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十 把 刀
次年夏季，一天下午，放了学正在回家的路上，刚出校门，就被中心院长叫住，叫我去他家喝酒。他的家就住在村小学南邻，紧靠学校，和村小学刚盖好的西头教室前后一齐，西临南北村路。去他家喝酒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经常请他去我家做客，你来我往，十分亲密。我进学校、也是我找他，请他出面向大队部推荐的。在随后他的老母亲去世，我曾与他哥仨（弟兄仨，他排行老仨，我管叫他三哥）在棺屋多日，直到出殡。三哥的大儿结婚，也是我给做的菜。这是我第一次接活，专门去街南铁匠老韩哥那，订一套做菜用的家什。老韩哥的手艺好，远近闻名，在家收徒四五人，推拉风箱，火光四溅，汗水淋漓，千锤百炼。
老韩哥知是我本人使用，特意亲自精心制作，刀叉铲勺，轻巧玲珑，美观大方！堪称完美，是一套不可多得的精品。特别石刀，名称一块砖，果然与众不同。两面出白，锋利无比。看似很薄，薄而不飘，实质重量适中，微有压手之感，使用时得心应手！乐而不疲。
二十年间，接活近百起，始终没换刀具。使用管忌小心，除去切片，不做他用。如砍、剁、斩、劈，这样容易伤刀。
世上七十二行，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元！也有干什么都不易，素有干一行怨一行之说。无论做什么事情，不管大小，必须认真对待，一丝不苟，达到大多数人的满意，一个好的评价，就是对你的认可和鼓励！就像给人家做菜来说，夏天再热，炉蒸火烤也得干，而且还得注意别把人家的菜浪费了。有些刚做出来的蒸、煮、炖、炸的菜，还有扣碗的菜，要特别小心，注意别让天太热给沤了，这样会变味、变质的，食用后果不堪设想！冬天再冷，伸不出手，你也得下水清洗各种食材。做好的菜放置妥当收拾好，因桌数多，第二天不耽误上菜时间，需头晚将扣碗做好，放在蒸笼里后盖好笼头，然后放在一张饭桌上，用绳子将蒸笼同桌腿一起梆扎好，防止夜里被狗猫扒吃，而影响主家的事情！
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几件事，记忆犹新。七十年代初，同我父亲生前是同行，姓高，家住离街（政府驻地）六七公里远。这年他的小闺女年三十出嫁，需在头天设宴待客。找到我叫给予办菜，一般出庄的活我不应，因为各庄或附近的村庄都有当地的厨师，不便接活。出于无奈，同父亲十多年的老友，又在联合社几年，只好应允，并找两三个同行的好友，一块完成此事。
提前一天进场，支锅垒灶，十来个帮忙的左邻右舍，前后忙活着。和泥搬砖找家什，扒葱刮姜剥蒜。中午大锅菜吃饭，我这伙计邱师傅在政府食堂做饭菜，是有师承的。俺这伙一拜的有十个人、除在政府食堂两人、粮管所食堂一人、老大开个人饭店共四人外，其余的六人都是“赝品”。一人在医院食堂、一人开饭店，我先在学校后在村委，三人散着。邱师傅去割斤巴猪肉熬白菜，家主高叔不让，说是买的正好，是喜事上用的，吃了别到时候不够。大伙都在，一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邱师傅脾气暴躁，立马叫帮忙的把肉抬厨房来，边割肉边说：不放点肉揽揽汤，光熬大白菜给帮忙的吃！给你撂的（开的）单子，你只要买足买齐了，四十桌给你出五桌，少了俺几个人给你垫上！但是你的整件你得够（整件就是鸡、鱼、肘子）。熬好菜，帮忙两桌，每桌简单四个碟，大锅菜随便吃。等家里的人来盛菜时，锅里基本没有了。家里有人说，就熬这么点，没有了。邱师傅说，就熬这些给帮忙的人吃的，你们想吃自己熬！这时家里的人过来也想割点肉，邱师傅说，不行，这是事上用的，谁也不能吃！
话不多说，第二天宴席开始，七桌堂子（一次性坐七桌），坐了四番。这时高叔笑不甜甜的过来说，我看人还不少，恐怕要超。邱师傅说，那没办法！还有两番就完活了，剩下的是帮忙的！不够你们想办法！高叔闻听急了，急忙叫人去街上买菜。大年廿九，谁家店铺不关门，有没有赶紧去看看吧！时间不大，赶集的回来说，都关门，就打听当街的，他店里有点，都买来了。高叔过来将刚买的猪头肉、烧鸡、口条（猪舌头）、扇风子（猪耳朵）拿过来，又给撂了两盒烟，说一些好话。
最后一番，连客、帮忙的、家里的人一起坐。先给客席、帮忙的上菜，末了剩多剩少家里人吃！
时隔三年，管理区党总支书记的儿子年三十结婚。是我西邻二哥接的活，二哥是做糖片（花生糖片、芝麻糖片）生意，他收一徒弟，人手不足，叫我帮忙。大年三十半天客，一百廿十桌，八碗十二碟，三人够忙的。头天入场，二哥支炉垒灶，我和他的徒弟整理其他事情。我抽空看看，急眼了，我说二哥，这两炉子赶紧重支，炉口太小（碗口粗细）。这还事吗，明天累死也不赶功，炉口大大的，比窝盆口大。我又问他桌口是多么，他说十个桌口。不行！少了！再添两个。家主叫人再备两个桌口。所有的菜必须备好，晚上做好蒸碗放在笼里，盖好宠头，放在桌上用绳子系牢。叫家主安排有人看护，一切准备就绪，深夜才休息。
第二天，二哥收拾外面，我和他徒弟整理凉碟。开始走菜，我和二哥一人一个炉口，各走六桌热菜。炒菜走完，二人抬笼扣碗兑汤走菜，他的徒弟又开始摆碟。中午那轮，帮忙的一律坐席，俺仨随便吃点饭，紧接着又开始了。一天下来，跟散了架似的，烟熏火燎，累的浑身难受不想动。简单吃点饭，赶紧出场，大年三十，谁还没有点事。其它事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回家洗澡，换衣、睡觉！
八十年代末的当署天，一拜宋某的本家奶奶老了（去世），由他应下来，我们去给办菜。那年夏季里最酷热的天气，家主同知事的商议，定于某天出殡，撂单子，定席地，头天去几个人，支炉垒灶，叫事上安排人，除鸡、鱼、肉光定不进场，等头天晚饭后再进场，其他的按单购齐。天气太热，不敢事先将鸡鱼肉制品，提前做好，以免不好收拾存在。那会没风扇，空调及冰箱，这些菜放一夜，谁也不敢保险说没事！百多桌，不能稀来易，稳妥点好！
头晌将炉灶支好，将其他容易放的菜备好，不能先料理的东西，先找地方存放（政府、医院、粮所等食堂的冰箱），等晚上再拿来。所以白天都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一拜的这伙，按原先商量过的，到基本都来了。吃罢晚饭，去人将存在的东西都取回来，这时鸡鱼肉先后陆续进场（都是事先和他们订好了的），不准早来，宁晚不早，确保食物质量安全！一夜之间，熬煮炖馏，切片剁炸，该准备的工作全部就绪，雄鸡报晓，东方发白。最后才扣碗上宠，烧水蒸馏。天亮，只留下事上用的人员，其余的都各自回去。这件事是这些年来遇到的第一件事情，不由想起一部经典电影《天仙配》。为了和财主定协议、赶工期，早日回家，再也不做奴役。七仙女焚香召唤众姐妹前来协助，连夜纺纱织锦，提前完成任务，回转故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享受着人间美好、快乐的时光！
光顾着胡说八道，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真的还有一件让人难以置信和忍受的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怎么也想不明白，至始至终都无法理解和原谅！使人至今都难以释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