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合航空强拖亚裔乘客下飞机　问题出在哪里？

乔尔·冈特（Joel Gunter）BBC记者　华盛顿报道

联合航空星期天（4月9日）的一趟航班出现常见的超卖问题，但结果一名男子被血流满面地拖下飞机收场。一家本来就已经问题缠身的航空公司迎来了更多的负面报道。到底事情是怎样变得如此糟糕？

航班超卖问题一直存在。对于航空公司来说，空座椅就意味着损失，因此他们透过超额售票来抵消那些错过航班的乘客。

这次事件上，联合航班在最后关头决定接载四名职工到下一个航点，非得让四名乘客腾出座位，而引发了问题。

当发生超卖问题，第一步就是要利诱乘客改签较晚航班。星期天事发时，乘客被告知可以领取400美元另加当晚酒店住宿，以及翌日下午的机位。

要是没有人接受，赏金就会加到800元。结果还是没有人愿意，于是一名经理登机告诉全体乘客，他们会挑选四人下机。

挑选准则有好几个，但一名联合航空公司的女发言人证实，飞行常客计划成员与买了贵价机票的乘客有优先权留在机上。

一对被选中的男女同意自愿下飞机，第三个人据报是那位被带走男子的妻子，她也同意了。但这位据报是医生的男子拒绝，他说隔天早上要看诊。

这时候，航空公司该可以找另一位乘客，或者提高奖金到最高1350元。

联合航空女发言人埃琳·本森（Erin Benson）不能证实当时有否征求其他乘客同意。她证实经理并未提出高于800美元的赏金，但没能解释为什么。

被带走的乘客到底是什么人？

目前这名亚洲面孔的UA3411号班机乘客身份仍待证实，但华文媒体普遍强调他是一名华人。

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华盛顿邮报》和美联社均引述同一名目击者称他是华人。这位名叫布里奇（Tyler Bridges）的乘客说：“他说，大概内容是：‘就因为我是中国人所以要选我。’”

布里奇说，最初两名保安人员平静地与这位亚裔男士对话，但后来来了第三个人，而这个人表现粗暴。

从布里奇所拍下的视频所见，至少两人身穿警服——布里奇也形容他们是警察——而当他们把男子拖走时，一位白人女士喊道：“我的天！你们这是干嘛？这是不对的！看看你们都对他怎样了？”

布里奇的另一段视频可以看到这位男士拿着手机，衣衫不整的跑回座位，口中歇斯底里地说着：“我要回家。”

来自另一位乘客的视频还拍到这位男子抱着分隔前后客舱的屏风，不断的说：“你就杀了我吧。”

据目击者所称，这名拒绝下飞机的男子自称是位医生，并说他隔天得应约看诊，但这说法没能得到证实。那是星期天晚上的航班，下一班飞机要待到星期一（10日）的15:00才会起飞。

又一名目击者说，这位男子对于可能要被赶下飞机感到“非常不安”，更试图打电话联络律师。一名航空公司经理对他说，要是他不合作，就会召唤保安人员。

这时候，保安员登机与他对话，最初只有一个人，后来增加到两个。从视频中可以见到，对话的结局就是这名男子被从座位上扯到地板上拖走，满脸是血。

技术上，联合航空动武将这名拒绝下飞机的男子带走属于其权限范围之内的事，有关程序也都写在航空公司的承运章程中，但实际上极少发生。

据美国运输部数据，2015年，美国主要航空公司载运了6.13亿人次，当中4.6万人次非自愿被拒绝登机，比率不足0.008%。

乘客权益组织旅行者团结联盟（Travelers United）创办人查尔斯·莱奥恰（Charles Leocha）说，绝大多数人登机前就会接到通知，他没法想起什么时候见过有人被拉下飞机。他说：“这事情倒了我的胃口。”

他还说，为了接载职员而在最后关头请乘客下飞机也是极不寻常。职员搭机理应早已知悉，并计算进订位因素中。

据莱奥恰所说，美国飞行旅客早已对长期的航班延误与差劣服务见怪不怪。旅客权益信息不是垂手可得，也意味着在这种情况发生时，乘客们会过于依赖当值航空公司经理所提供的信息。

他说：“我们的预期已经被压制到无可再低，乘客甚至已经开始接受它。但他们不应该接受被人拖下飞机，好给职工让位子。”

联合航空总裁奥斯卡·穆诺兹（Oscar Munoz）发表声明说：“这对于联合航空上下来说是件难过的事情。我们向被改签的乘客道歉。”

穆诺兹说，公司将回顾事发经过，并与该乘客“接触”，但一名女发言人拒绝确认联合航空是否已经接触过他。

芝加哥市民航局的一份声明称，其中一名涉事的保安员已在星期一下午停职受查。声明说，这名保安员的行为“明显不会得到民航局纵容”。

莱奥恰说，无论那趟航班上发生了什么事——事发经过在未来几天无疑将陆续浮现——对于联合航空来说那天可是糟透了。两周前，这家航空公司拒绝两名女孩登机，理由是他们穿了紧身裤（leggings），这事情才刚让公司置身于风暴眼中。

他说：“该汲取教训的不是乘客，而是航空公司。乘客唯一该汲取的教训是，保安员一登机，你就该举手投降，否则你会被打肿嘴巴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