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很喜欢占卜的奶奶,当然这并非职业,只是爱好,经常会有一些人来找她想要预知一些事情,因为她占卜很准,我一直觉得这很神奇。我小的时候对于她这一爱好是很排斥的,长大也谈不上支持,但是当我遇到很多稀奇古怪自己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还是会给她打电话寻求帮助。每当听到她电话那端气壮山河的一句“没事的,不要怕,听奶奶的!”就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又安全了。我奶奶讲话声音一直很洪亮,跟容嬷嬷扮演者李明启老人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作为一个快八十岁的东北人来说,她的普通话非常标准。上大学后好多人都说我没有东北口音,可能也和我奶奶有关吧。扯得有点远,下面来说正题。
出租屋里一直都隐隐感觉有老鼠存在,后来加大马力清查一次,果然战果颇丰,利用粘鼠板把老鼠赶尽杀绝。但今天早上起床莫名其妙的垃圾桶倒了,我猜可能是老鼠干的,心神不安的熬到了晚上下班打电话给奶奶,让她帮忙算下屋子是否还有老鼠。起初她是拒绝的,并告诉我不要害怕,但是她知道我受家母影响超级害怕老鼠,于是经受不住我的软磨硬泡,问了我现在是几点,我说六点多,她问我爷爷那是什么时辰,我隐约听到酉时,接着她继续问我今天阴历日子是哪天,我说七月二十九啊,昨天二十八是我爸爸生日嘛。电话那段一声叹气,说她老了把小儿子的生日都给忘了,然后在良久的沉默后问我你爸昨天回来了吗?是不是没有回家?应该是没有回来的巴拉巴拉。
电话那段奶奶自言自语好半天,大意是想解释因为我爸爸没有去,她才忘记的。其实我爸爸从来不在意生日这回事儿,但是我在电话里,还是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落寞。而我爸爸,昨天也回了家,中午和很要好的姨妈家一起吃了饭,晚上很要好的一个伯父又请他吃了一顿火锅。可能时间紧,第二天还要上班,就没有去奶奶家。我想了想,还是没有给奶奶说实话。接着电话那段的画风就不一样了,奶奶不再和我闲聊,而是问我电话费贵不贵呀,你有没有吃饭啊,要不要看书学习啊,总之宗旨只有一个:快点挂电话。我自然很知趣的以吃饭为由,挂了电话不再打扰她。我猜挂断电话之后,她的心情也有点落差吧,既因为她忘记了儿子的生日,也因为儿子在“母难日”这一天没有回来看她......
我能理解那种感受,有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小心知道了,心里就会有很多落差,又或者因为自己内心有些期待,却因为存在很多现实问题,心里深知实现不了而感到遗憾。就像昨晚打电话祝福爸爸的生日,问他吃了什么,他说伯父请他吃的晚饭。那个伯父是爸爸很好的朋友,我也很喜欢他,高中时任性惹爸爸生气还请他当了救兵,所以这种上升到革命层面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听说吃饭席间他还问了我的近况,我想了想快有三年没有见过,于是和爸爸承诺,新年一定争取见上一面,爸爸说新年可能他就跟着儿子去广州了,以后也不经常回来了。我故作镇定的说没有关系啊,至少我知道他过的很好,他也知道我过得好,就足够了。其实讲完这句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中秋将至还是什么原因,最近总是很容易伤感,想念家乡,再加上我从小就很喜欢哭,所以总是会控制不住情绪。
小时候会因为吃晚饭爸爸只叫了哥哥没有叫我,而生一晚上的闷气。到现在家里还有一张照片,是7岁那年去江边玩儿我和姨妈、妈妈的合影,照片里的我撅着嘴巴,眼睛斜视前方,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翻相册时觉得好玩儿还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小伙伴,被问及为什么生气的时候,我谎称自己不记得了。其实心里记得很清楚,不远处的右前方,爸爸抱起了哥哥去摘树上的桑葚。虽然小时候哥哥经常挨打,我犯了错误只需要躲到他身后就ok了,但是那情那景,还是会让人心生嫉妒。小时候的很多记忆,有的需要靠照片去回忆,有的就在脑海里,但是都很少去和人说,因为觉得讲出来的,就不珍贵了。
刚大学毕业的那个半年,有很多的不习惯,甚至连下班回去要买的一样东西忘记了都会令自己懊恼一番。有一次下班时还记得自己要买一袋盐,但是回到住处才发现忘记了,心里想着要是能有一个人飞下去帮自己买上来该多好,感慨中忽然想到了从前,老爸经常会在菜已经下锅了叫我快点跑去给他买酱油,或者要吃饭了告诉我快去小胡同买一块豆腐回来。我总是想如果我慢悠悠的去,他的菜是不是就糊锅了,但是总还是听他的话跑得很快,毕竟我也要吃的,回来正在下厨的他刚好用的上。
那整个晚上我都想,我工作离开了家,爸爸再炒菜的时候没有我在身边他会不会很失落,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有的话,这种失落感也一定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存在了的。不管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至少他知道我一直都好,就足够了吧。这样想着,内心也就释然了。
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有很多的宝贵瞬间,愉快的,或者失落的。时间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因为它永远不会静止,但是还好,它留给了每一个人不一样的记忆。成长会带给人很多的无奈,但是幸好,还有很多人,不管你在哪里,都知道他们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