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流滔滔忆涨水而渔





      今年春雷响得早,春雨不仅下得频繁,而且很有几次下得大而猛。所以春还只过半多一点点,我就已经见过河里涨了三四次大水了!几日前雨后天晴,见有人手持带柄网兜在滔滔滚滚的浊水岸边弄鱼,总觉得特别熟悉,便把我一下子带回了往昔⋯⋯

      以前,只要下了大雨,老家门前河里的水涨起来,河两岸的成年男人就会出来弄鱼,我记得那时我们那里管叫这是"搭鱼"。

      开始时大网兜几乎没有,全是用竹子编制的平底半圆形竹器"搭鱼"。这种竹器方言叫"哈筢",上有很长很结实的竹柄。洪水涨起来时,河中间黄流滚滚,浊浪排空;而向两岸漫过来的浑浊的水河淹没岸边苇草,平时寄身河里的大小鱼儿就会水漂浮起来,避难于这些苇草间。男人们双手握住"哈筢"的柄端,将"哈筢"顺着水流从上而下沿着苇草往岸边收拢,然后一脚站稳里岸,一脚对着苇草朝"哈筢"口边一阵急踩,这就是赶鱼的过程,最后提起"哈筢",则各种大鱼小鱼便在其中了!将收获的鱼儿装进随身携带大竹篓或岸边另一人背着的背篓里,这就是一筢了。

      后来出现了结实的网兜了。人们便会用几根粗铁丝拧成一股,又像"哈筢"一样弦直底弓背弧套好,在上端仍装一长长竹柄,便成了"搭鱼"的主要工具了。因为它比全是竹制的"哈筢"轻巧一些,方便携带,操作轻松少费力,故随成老家后一段时间河里涨水时搭鱼的主流工具。我在少小便感受到了这种渔器上呈现出的时代前进的脚步了!

      当年,我看过爷爷"搭鱼",我也随过父亲一起"搭鱼"。后来,在家门前河里的水涨起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搭"过鱼。那时候"搭"回来的鱼可多啦!我们往往运回几趟,家里几大脚盆几大脸盆全装满了大小鱼儿。待清理干净这些鱼儿的内脏后,用几大锅烧火焙干,再收藏起来,我们便有丰盛的菜了。在过去缺衣少食的时候,这些鱼就是我们最美好的菜肴。大人们为了吃得更长久一些,往往是鱼里搭配其它的菜,如豆角、黄瓜之类,但即使是这类菜,仍然是我们奢求的美味,至今想来,口齿之间还留有令人难以忘怀的余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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