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假的孤独

毕业以来,一个人住了两三个月。最大最真实的体会就是孤独。很孤独很孤独。回想起在学校的那段时间,总觉得自己挺能承受孤独的,甚至说享受孤独。但是一自己住,这孤独感却让我窒息。我想了很久,我以前所经历的孤独,大抵都是假的。


去过好几场舞会,除了第一次是觉得新鲜,后来有的是去玩玩,更多的还是工作人员。每次舞会开始后,都会在一旁坐下,静静看着头顶的灯光,照着舞池里摇曳的人们。他们有的羞赧,有的骄傲,跳得僵硬,秀得很嗨。觉得这样的他们很美好,但这份美好可能永远不会属于自己。我可能生来就注定孤独。

舞会结束看着三三两两散去的人群,手挽着手的情侣,羞涩送刚认识女生的男生,三五成群的小伙伴,很羡慕,他们都有人陪着。我也想有人陪啊,可是我有谁呢。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享受这样孤独的时刻。我骑着车在他们中间穿梭,我看着路灯下我的影子,我想象着回到寝室看个电影然后睡上一觉。

明明想要去触碰,却因为不敢,选择逃避,还要变着法子安慰自己,说着我爱孤独。

后来做舞会的工作人员,结束后拍个合照留恋,然后就去聚餐。聚餐本该是很欢乐的,有的吃有的聊。但心下却总是开始下意识地想别的事,莫名其妙地冒出各种担心,担心作业,担心课程太难,担心期末考试,担心下次的又遮天蔽日地干活是什么时候,自己能不能应对……

焦虑、无法专注是一种习惯,而我从小就把他养成。永远都在一心二用三用四用,那是鼓吹之下的有效率。忙着手里的活,操心着明天另一个活能不能完成。即使处在人堆里,脑子里却想的担忧的是各种其他的事情,无法专注,显得心不在焉,还以为自己有多么地与众人不同,多么上进,你看,我操心的事情和眼前的你们不同。最后误会自己喜欢孤独。

从小听过的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真的是一件好事么?我以前毫不怀疑,而且一直这么做着,下着很有限眼界下自己眼中的大旗,想看到决策树上最远的目标最好的结果,实际上却毫无目标,看到的都是本身不爱的虚妄。直到最近饱受焦虑的折磨,才发现这对于人的心力、心智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好事。然而人性如此。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焦虑可以贩卖。

曾经那些扎在人堆里感受到的格格不入,不过是错觉,生于自我的狂妄、焦虑和无法专注。很多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放下那些对未来的隐忧,关注当下,沉浸在现在,去深入地了解认识更多的人,现在自己或许会不一样一些吧。

之前还喜欢一个人在寝室做作业,看课件。看着那些去往图书馆,说在寝室完全静不下心,喜欢大家一起学习的人,总是会想问,这么耐不住寂寞跟孤独么?会有一种优越感,自己可以在寝室寂寞地学习。直到最近变得很害怕晚上回家,才发现,当初能够在寝室这样淡定,是因为我知道,到了时间,总有人会回来,房里不会只有我一个,楼里也不会只有我一个。而现在,常常是一整天都是一个人待着,那种最深的孤独,让人窒息。

知道最后一定有人会陪你的故作孤独,也是假的吧,无非是比别人更能忍受而已。

再有就是,可以不主动地去联系任何地朋友,因为害怕聊着聊着就没了话题。所以更多时候是发条朋友圈,制造些可有可无的话题,跟久违谋面的朋友圈扯扯淡。久而久之,社交局限在了朋友圈,再也没有人跟我私聊。

一些现实里的聚会,又会因为害怕跟眼前的人交流,转投微信,朋友圈也好,私聊也罢。结果就是,每次聚会后,都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这份孤独,大抵上是作,也是跳不出舒适区,当有两个选择时,轻易地就转投了更为舒适的那个,朋友圈尬聊压力不大,聚会时跟老朋友聊天比眼前的陌生人要更舒适。这样的孤独,或许也是假的吧。

最近试了很多自救方法。

第一种、第四种因害怕而产生,自然也只有靠勇气去解决。那些很久没联系的朋友,很多时候都没有勇气去联系。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对方如何想自己,害怕突然一揭开盖子,已不如忘昔。还有一些不是很熟悉,却想联系的人,最后也一直拖着。最近都在克服内心的恐惧,试着去跳出舒适区,试着撕开面子,试着去联系。也时常感慨,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也怕,那也怕的。大概还是学校提供的环境太安逸了,即使什么也不做,就待在茧里,感觉不到任何的差异。所以就这么眼看着别人越飞越远,而自己一直作茧自缚。

第二种因焦虑而产生的孤独,大概是最无解的吧。最近看了很多,感受了很多的同款焦虑,明白不是自己一个人如此焦虑,会好受一些,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已经成为一大群焦虑的人中的一份子,那又怎么会孤独。解决这份焦虑与孤独的方式,或许只能是专注了吧。在一群人中,专注于融入,便不觉孤独。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去羡慕那些别人的生活,专注于自己,便也不会时常浮躁地想起,为什么我还是一个人,也就不会孤独。

第三种故作的孤独,没有破除这一说,只是它让我思考,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真正孤独的行者吗?或许真的有,但我想大部分,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最深的孤独,真真正正的。

即使一个人去旅行,你也知道自己终究会回家,还有人在等着你。

很难去想象真正的孑然一身是什么状态。当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值得牵挂的人和事情,不再有执念,不再有渴望,孤身一人身处荒漠,心里也觉着山水可亲,更不牵挂于众生。成神还是成魔,或许只在一念之间。

孤独就像是深渊,倒不是你凝视它,它凝视你的问题,而是光看着,就会畏惧。这两个月以来,客观上的独身一人,让我跌落深渊,靠着几条绳索,比如健身,比如朋友,比如亲人,悬于崖壁之上,荡来荡去。尝试着自救,聊天、见朋友、买东西。想起了双十一时候那个段子,女人跟男人吵架,回去的路上哭着说,要不是双十一还有几个包裹没到,我真想死了算了。我也就是靠着这些,靠着内心的执念,默默坚持着。

但我又不住想下去试探。因为以后的路,更多是要自己走,前辈们也都说,这条路注定孤独注定寂寞,要学会从孤独中获取力量。

罢了,要慢慢去习惯。所有舒适的解决方法,比如合租,比如谈个恋爱,那都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在孤独里浸泡,让自己思考,让自己变得完整,或许到那个时候,才具备了真正去爱一个人,爱自己,爱生活的能力。

会有真正的孤独吗,永恒的最深沉的那种?没有吧,我们都是假的孤独。所以有空常联系吧,常出去走走看看。别因为害怕,别因为焦虑,让自己故意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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