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向通往老家的那条路时,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老家,对于我来说,很想回去看看,却又怕回去。
那天,学会了开车的儿媳妇和我说想带宝宝回老家看看,连去挖点菜,我说行,有快两年的时间没有回老家了,说实话,虽然说现在儿子这儿也是我的家,可终究那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老窝始终是份牵挂,放不下。
吃过早饭,收拾完了所有要带的,儿媳妇儿开车拉着我和宝宝向老家方向驶去,一路上,眼前虽然是街头的高楼大厦,车流不息,可我脑海里却是那些抺也抺不去的往事,他的身影不时的呈现在我的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真是时光如水,光阴似箭,转眼他离开我快四年了,想起他时,心不那么痛了,也不会流泪了。想开了,红尘如梦,往事如烟,改变不了的事实,要学会接受,学会改变自己,去了的人永远回不来了,活着的要学会坚强,人生的路上只有向前,生活才能给你阳光和喜乐。
“宝宝,咱们去哪呀?”
“回乡下老家!”
儿媳妇儿和宝宝的对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怎么了?前面好像修道了?”
车上了102国道,过了德大、加油站,没走多远,前面有几辆铲车还有一个黄土堆,黄土堆两边各立着一个牌子:前方修路,车辆绕行!在我们前面的车都陆续的从原路返回了。
“现在的生活真是好了,国富民强!年年在修路!坏一点就修!唉!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么好的路走,全是泥土路,出门踹泥跋水的!想想以前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的生活,真好!”
看见正在补修的公路,我心中有些感慨。
“妈!你这咋还忆苦思甜了呢!你们那是啥年代?现在是啥年代?没可比性!行了,咱现在别说这些了,还是说这老家咱怎么回?要不咱从别的路走吧?我记得好像还有一条路通老家。”
大慨是刚会开车,想多走走,儿媳妇儿是一门心思的要回老家。
“那条路我怕找不对!还是回去吧!哪天再说吧!”
说找不准那条路有些假,其实如果用心,我还是能找到的,毕竟几年前走过不只一次。不过说心里话,不知为啥,那个家我不怎么想回去,虽然和它是有感情的,可每想起它或提起它时,就会勾起我许多的回忆,那些回忆会让我心情变差,回忆里除了有他的影子,有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件事,那些事像一些很久远的电影一样,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印象都非常深,让我很难忘怀。还有想起他的同时,也会让我想起“豆豆”,那只他给我留下的被我送走了的狗狗,它离开我时的眼神有哀怨、泪花……还有那六只狗宝宝,尤其是那条留在我身边最久的“嘟嘟”,和它在一起时的那些细节,都会出现在我眼前。想起这些,我心里不好受。
“行,那就等哪天修好了道再回吧!你要找不准,我更找不准了,别走差了。”
媳妇儿显然有些失落,毕竟张落了一大早上。
“不回家,我要回乡下老家!”
宝宝看车子往回拐了过去,大喊大叫了起来。
“宝宝别哭!咱们去公园玩!”
为了不让宝宝伤心,我们去了惠民公园,快中午时才回家。
“妈,下午我不忙,我和你们回去。”
吃过午饭,儿子单位的工作忙完了,来电话说他有时间陪我们回农村老家。
“行!等宝宝睡完午觉再走。”
依我本意真不想回去了,可儿子、媳妇儿既然都想回去看看,那就开开心心的回吧!
一路上,在儿子的指挥下,媳妇儿开着车顺利地到达了检查站,可到了之后才知道,这里也封道了,不能走。
“这回趟老家咋这么费劲呢?咋整?回去?”
“没事,不用回去,听我的从二号路走!”
儿子听出媳妇儿有些不耐烦,忙说了一句。
就这样,在儿子这个向导的带领下,车子横穿过了102国道,转了个方向上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是很久以前的老路了,以前是条泥土路,现在修成了水泥路,溜光平整,一马平川,没有一点的坑坑包包,路上的车也很少,没有看见一个行人,路两边的地里有人在拢荒,缕缕的浓烟时不时的飘过来。
车在这条溜光的大道上开了十几分钟,拐上了通向老家的那条沙石路,几年前,这条沙石路非常不好走,说是沙石路,其实就是比泥土路多了一些尖尖的石头,走起来还不如土路好走,除了硌脚还费车,路面上到处是尖尖的石头,除了坑就是包的。如今这条路是平平整整的路面是用水泥铺成的,一点坑包也没有。
“这路修的真好!比以前强多了!”
我记得上次表姐家孩子有事回去路还没修,没想到这条路变化真大。
“妈,你看,不但路修了,这农村也有垃圾桶了,隔多远放一个,垃圾也不让乱扔了。”
听儿子这么一说,我注意到,路旁相隔几米就有一个垃圾桶。
“这农村也城市化了,一年一个样。进屯子了,车慢点开。”
车进了村子,路上的车多了,有四轮车、三轮车,突突突的车上装着农用具,还有拉打成块的玉米桔梗的,在相互会车时,彼此都会按一下喇叭,这应该是司机们相互打招呼的信号。
“哎呀!总算到家了!”
终于,车停在了老家墙外。
看着曾经红红火火的家,如今变得冷清安静,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扯了一下,又酸又痛。
“下车啦!宝宝,你看,这就是你的老家,爸爸长大的地方。”
儿子先下了车,把宝宝从我怀里抱了出去。
“回来啦!”
我刚下车,前院邻居杨家老姨便迎上来和我打了声招呼。看她满身满脸都是土的,我问了一句。
“嗯呢!回来看看!你这忙啥呢?老姨!”
“这不要修道吗?让家家把碍事的墙头、砖垛都挪走,我家的墙头碍事得挪。”
“这条道也要修了?”
我真没想过,门前的这条路国家也能给修,如果这条路修了,一出家门囗,就可以坐小客车上街了,那简直是太方便了。
“嗯呢!修,一直通向东边的那条沙石路!”
杨家老姨脸上和手上虽然沾满了土,可满眼的喜悦。
“回来了?”
大概是听见我和杨家老姨说话的声音,大伯家二嫂身后跟着将军(豆豆生的六只狗宝中的一只,也是唯一活着的一条狗狗)走了过来。
“嗯呢!这不带宝宝回老家看看,让她看看她爸爸的老家是什么样子!二嫂,进院呆会,这个将军出息这样了,可比小时候强多了。”
和杨家老姨又唠了几句,我便和二嫂进了院子,儿子、媳妇儿怕将军吓着了宝宝,抱着宝宝早就小跑进院子了。将军应该是早就不认识我了,毕竟它生下几个月就被抱走了,不过,我叫它“将军”时,它摇头摆尾的还是往我身上扑了几下。
看着这个我曾经住过的庭院,樱桃树还在,只不过树上的花还没开几朵,李子树的枝杆刚发绿芽,院子里到处是嫩嫩的小草,还有蒲公英。这个曾经是全村子最大、大好的房子和院子,如今满目的荒凉,除了有些伤感外,剩下的也就是一切顺其自然吧。
“你忙吧!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也得回家收拾收拾园子啦!”
二嫂和我又闲聊了一会儿,领着“将军”走了。
见二嫂走了,我上了后园,这时儿子、媳妇儿和宝宝早就去了后园挖菜,现在家里的园子和地都由小姑子家种,前园每年种黄豆,后园栽了差不多一园子的葱,只有西墙根没栽葱,那里也是葱绿葱绿的,像一片韭菜,那是我几年前从山上挖回来的一棵小头蒜,它居然繁殖了一大片,而且年年不用任何管理,春天就会从地里长出来。看见满后园绿油油的洋葱和那块长势非常醒目的小头蒜,我仿佛回到了昔日我在家住的那个时候,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
在后园挖了一丝兜的小头蒜,又在前园找了一些“婆婆丁”(蒲公英)。看看天色不早了,我们便上车回了街里,本想这次回来打算去表哥家看看表侄女,前几天才知道她得了鼻咽癌。刚刚听二嫂说表哥表嫂都在长春陪孩子治病去了,唉!真是,人生的路上,谁也不知道前面等你的是什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她还没有恋爱、没有结婚,就要去品尝疾病带来的痛和苦,真的是太可怜了,真心希望她能够勇敢的战胜病魔,早日康复。
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老家,总的来说这一天过得还算挺开心的,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尤其是看见家乡的路越修越好,打心眼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