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过那样一个人,当你和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知晓了别离?就像两列相向而行的列车,在流星般的邂逅之后注定无法回头。
与我而言,N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之所以称他为N先生,是因为N是“念”的开头,就像他的名字,古意有“思念、怀念”之意。
我第一次听人提起N先生的名字,就有人说,好奇怪的名字,怎么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似乎好些人听这个名字都会和另一个很不雅的词语挂钩。我是一边看着这几个字一边听人介绍他的,只觉得这是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后来去查了一下意思,果然和我想象得差不多。
而他本人,大约也会作为我永远的怀念吧。
我见到N先生的第一眼起,立刻就想到了D先生(关于D先生的一些往事我在本文集的另两篇文章里有提及,如果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相似,当N先生背对着我坐在窗口的那一刹那,仿佛是D先生穿越时光而来。是的,我无法忘了记忆中D先生的那个背影,宽广而温暖,让人顿时感到有了力量,有了依靠。
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两年前我在最艰难的时候遇见了D先生,他改变了我先前的很多看法,也使我敢于不断地尝试新的东西。两年后,当我抱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来到新环境的时候,又遇见了N先生。他们都是我生命中的天使,让地狱般的生活突然变成了天堂。
N先生在的日子,我的生活要轻松许多。作为一个职场新手,多少是有点恐惧的。加上之前已经感受过新上司X的威严,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然而,等待我的并不是X,而是N先生。他会手把手地教我各种操作,并且包容我的小错误。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总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救场。状况百出,有时如同洪水猛兽,但只要N先生在,他都会挡在我面前。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N先生不会走,他会是我长久的依靠。我可以偶尔挑战一下自己,尝试一些新操作,反正搞砸了N先生就站在我身后,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然而N先生要离开的事实,却迅速从传言变成了现实。他开始隔三差五地请假,出现的日子越来越少。
他不在的第一天,我突然觉得生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要消失了,时光变得像一千年那样漫长。工作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常靠着一面白墙,盯着N先生常坐的位子发呆。他往日的身影、举手投足,说话的语气腔调,似乎就在眼前。我想,我已经开始怀念他了。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又一次操作失误,只是这一次,当我苍白地转身的时候,N先生却不在了。质疑、谩骂、愤怒的声音充斥耳膜,我有些惊慌,更多的是一种悲凉。是的,以后将不会有人冲上来挡在我前面了,也不会有人来倾听我的喜悦与悲伤。世界开始失去色彩,乌云遮蔽了月光,寒霜冻住了玫瑰。
从此,我就在没有你的时光里,开始孤单的岁月。
和N先生告别的第二天,下了毛毛细雨,徒增了几分离别的伤感。我坐在回程的公交上,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出神。我和N先生的相逢,大概就像两辆公交车会车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短暂得像一场绚烂的烟火。
窗外突然经过了一个骑着单车的身影,似乎是N先生,似乎,又不是。
我还想再仔细看一眼,但他早已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我打开地图一看定位,似乎在N先生新工作单位的附近。那么,会是他吗?
罢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时光之里人来人往,不过是一场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