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90后，目前是一位全职宝妈。
01
不知不觉间，我离开北京已经快三年了。
记得那是2017年的夏天，装修完新房的我，揣着银行卡里仅剩的3千块，飞到了北京，跟我的老公会合。
当时我们的状态是领了证，没有办正式的婚礼，因为我们想在新房里结婚。
刚到北京的半个月，老公请假带着我四处游玩，去了南锣鼓巷、世贸天阶、杜莎夫人蜡像馆、故宫、天安门、什刹海等等著名的旅游景点。
老公假期结束了，该去上班了，我也玩够了，该找份工作干干了。
说行动就行动，我下载了一个求职软件，投了几份简历。
由于我之前在老家都是做移动营业厅那种前台受理的工作，所以这次投的都是科技通讯类公司。
很快，我接到了几个邀请面试的电话。
第一个面试是位于SOHO现代城的一个科技公司。
正式面试开始前，我有点紧张，对自己的普通话不自信。
不过没想到面试我的人事大叔是个广东人，他的普通话水平跟我差不多，从后来的谈话中得知，他的爱人是我们湖北荆州的，距我老家半个小时的动车距离。
这次面试聊得挺愉快，但他们要我做的工作是地推，就是到各个小区门口、或者大型商超门口、步行街等人口密集区推荐别人办理信用卡，我委婉地表达了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面试的路上。
北京真的太大了，我住的地方在北五环，每一次面试我差不多都要坐一趟公交，再倒两次地铁。
后来面试的都是通讯行业的，有几家也挺满意我，说是就近分配工作，但缺人的营业厅实在是太远了，有的在西单大悦城（二环内），有的在东四十条（东二环），还有的在赵公口（南三环）……
从我住的地方到工作地，光路上的时间就得一个半小时，还不能堵车，否则更长……我想着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路上不划算，便没有考虑了。
其实这么多公司中也有一个特例——北京中复电讯，它的企业文化和福利待遇吸引了我，这家公司在北京算是小有名气的，总部也就是我面试的地方在工体那边，结果我在这里“受伤”了。
这家公司面试很正式，预约，排队，叫号，入场，四个面试官对一个面试员，阵势像极了公务员的面试，我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面试没说几句就被叫停了。
其中一位面试官说：“你这普通话也太不标准了，要锻炼锻炼再过来，我们服务的人群大多数是北京本地人，你这样说话，人家听不懂的，好了，下一位！”
我在回去的地铁上就哭了，好难，真的好难。
我顶着36.7度的大太阳，倒车两次，坐2个小时的车到了这里，就换来了这一句话。
不过后来我也释怀了，因为我相信人跟人有缘分，人跟事也同样有缘分，可能我跟它无缘吧。
我有点受打击，在家里呆了两天哪也没去，觉得自己不该局限于找老本行工作。
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大概就是该转弯的时候了。
于是，我在出租屋附近找了一份前台接待的工作，是一家上汽大众4S店。
02
前台的工作很简单，但很琐碎。
除了每天站门岗，接待每个进店客户并给客户安排销售，接听前台咨询电话，电脑录入黄卡（销售接待完客户后建的档案信息）之外，还要管展厅南北门何时开关，展厅的音乐和VIP室的电视内容的每日更换，水幕墙开关、清洗护理，还有每台展车旁的展台清洁、展页的摆放，试乘试驾车钥匙的保管登记等等诸如此类的零碎事情。
其实刚开始入职的一段时间，我也踩过几个小“坑”。
我们店有个计划员叫陈婷，据说是我们店唯一一个研究生学历的人，总经理和销售总监都特别看重她，其他同事也都很敬重她。
有一次，有个二级经销商跑过来找她提车，让我叫一下她。
我刚开始以为她是销售，便在对讲机里喊：“陈婷陈婷，收到吗？有客户找你提车。”
刚说完，对讲机里冒出一个浑厚的男音：“刚才那个谁？怎么称呼你婷姐的，没人教过你吗？”
我满脸通红，尴尬到不行。
后来我才知道说话的人是婷姐的男朋友——彬哥，是总监助理。
平时我们展厅里的车卖了，会开新的车进来，有时开进来的车配置价位会有差异，前台需要迅速做更换。
有一次，一台凌度的展车开进来后，我问了那个开车进来的销售员，这个车是什么配置什么价格的，他说是舒适版xx元的，我一看展牌上就是他说的那个，就没管便下班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销售经理就找我了。
“小梦，那个啥你这台凌度展车的价格是没有更换吗？”
“磊哥，那个陈旭说是舒适版的，价格也是xx呀？”
“陈旭的话你也能信，这就是他为什么到今天还转不了正式销售的原因，以后配置价格的事问我。”
“知道了，磊哥，价格多少，我去换了。”我有些委屈。
“要不是我今天发现得早，待会要是真有人就要这个钱拿这个车，你说咋整？”我换着价格，磊哥在我旁边语重心长地说。
还有一次，我那天美滋滋地来上班，结果发现整个展厅、销售办公室空无一人。
正当我打算去瞧瞧售后有没有人的时候，几个人急匆匆地从我身旁跑过，嘴里说着：“快点快点，要迟到了，听说是王总来了要开全体大会。”
我听到了，也跟着跑了过去，结果我们后来跑去的几个人迟到了，不能站到队伍里，被罚站到两旁都是人的夹道中间，接受全体员工的审视，还有领导的批评。
我当时真是无地自容，深觉丢人。
事后，我们前台主管还责怪我，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有全员大会，也没人告诉我。
原来，主管让另一个前台通知我，她自己也来晚了，匆匆忙忙就忘记了。
当然，虽然有一些糟心的事，但是也有一些很逗的事。
那些销售知道我是湖北人，知道我hf 、nl分不清，就每次故意逗我到底是黄先生还是房先生，是刘女士还是牛女士，我只好笑着说讨厌。
每逢周末节假日做活动特别忙的时候，总会出现把销售带过来了，却找不到刚才进展厅的客户跑哪去了的情况，只好带着销售满展厅找。
正当我们焦急得不行的时候，客户忽然从售后、客服部、或是洗手间慢悠悠就走过来了是常事。
当然，也会有客户一波接着一波的来，销售根本接不过来，让客户干等的时候。
还有接错客户的时候，比如有的客户在洽谈桌坐着，他的销售去给他倒果汁茶水去了（上汽大众必须落座洽谈敬茶水），我们前台不知道，虎虎地又把另外的销售引荐了过去。
客户通常会说：“你们唱的哪一出，我刚刚的销售呢？”
我们一转头，刚刚接待这位客户的销售就在我们身后坏坏地笑着。
03
在北京，最令我开心的事就是每月的团建。
每月发了工资，销售部就会AA团建，顺便带上前台“三朵金花牌”拖油瓶一起去。
我们前台是混吃混喝的，销售经理从没让我们出过一分钱。
吃饭免不了喝酒，那些销售为了让我们前台也喝点酒，想了一个“骚主意”，就用空酒瓶在桌上平放着旋转，瓶口朝谁，就谁喝。
我记得有一次，两个小时的饭局下来，瓶口一次都没有对着我过，我看出了某些同事的心有不甘，不想扫大家的兴，快散场时，我主动拿起啤酒瓶说：“无敌是多么的寂寞，我自饮三杯！”
结果变成了饭局的高潮。
“牛牛牛，厉害！”
“有量有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张姐！”
“怪我怪我，怪我出的这主意，压抑了张姐的天性，哈哈哈……”
“女人狠起来，哪有我们男人什么事哟！”
同事们纷纷起哄，那顿饭局直到10点才结束。
一般饭局结束以后，如果时间还早，我们就会去K歌。
K歌完毕，基本上一个个就喝得晕头不知向。
大家回家后，不管多晚，都会在群里互报平安。
那个时候，大家亲热得就像是一家人。
在上汽大众呆的一年多，我共请过三次假（丧假一次，婚假一次，年假一次），次次假期都超休，但是工资还是一分没少，还加过一次薪。
说起来很感激我们的销售总监封总，一直对我们很照顾，很多东西总是力所能及地为我们争取，我们这些下属更像是他的弟弟妹妹。
在一个公司呆得越久，越有感情，可是当你注入感情的那些人都离开了，你就有点像留守的孩子，很孤独很无助。
只能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和我一起先后入职的前台也好，销售也罢，后来都陆续离职了，有的回老家了，有的去了别的4S店，有的转行了，有的休完年假就拜拜了……
再后来，连封总也因为家里老父亲身体有恙回老家去了。
调来了一位新的销售总监，所谓的“一代君王一代臣”真的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人员换血，部门整合，公司办公室格局重设，连前台的紫色蝴蝶兰也被撤掉了。
前台的一人被辞退，一人被调到金融部，我则被安排到了客服部，前台招了几名身高1米7左右的模特姐姐。
我决定离职有物是人非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我老公在北京工作的一直不是很顺心，他提出想回老家，家里人也催着我们快回家要个孩子，再加上我在武汉读大学的弟弟身体不适需要手术……
综合多方因素，我递了辞职信。
客服经理热情地组织了小姐妹们为我饯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最后的晚餐。
我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临别时，客户经理还跟我说，要是以后来北京，只要她在，随时可以来这里上班。
几天后，我和老公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当火车驶出北京西站时，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再见了，北京！
04
其实除了工作，我们在北京的生活算是比较清苦的。
不算我们的日常生活开支，每个月老家的房贷2千多，北京的房租1千多，冬天还交300-400的暖气费。
我一个月工资才5千，老公也才6千多一点点，每次我们去超市买菜都买些最普通的素菜。
买零食都是拿了这，又放下了那，权衡一下到底最喜欢吃哪个。
实在嘴馋了，就去小店里买点卫龙辣条，康辉锅巴还有北京方便面，猜丁壳吃吃。
那个时候很穷，但是感觉很幸福，现在我们在老家有大房子、车子，鱼肉蛋随时都可以吃，隔三差五就去外面吃饭，但是幸福感却很低。
注：本文配图均由作者提供。
今日小知识：
SOHO是Small Office，Home Office的简称，意思是家居办公，随着越来越多中小企业的崛起，SOHO越来越受青睐，SOHO现代城是中国第一座SOHO城。
这是伍识的第 175 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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