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自从那个梅雨天之后，我所走过的一山一水，都似她的眉眼。

古风

“姑娘，这么大的雨，你步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船夫扣好头上的破草帽，手脚麻利地挽起裤腿，解开绑在桥柱上的粗绳。

也不知是不是与“弹着无心，听着有意”差不多的意蕴，蜀山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多情的意味，看上去遥远朦胧，真淋在身上，却像细密的丝线，缠缠绵绵，仿佛诉说着道不尽的思念。船夫在细雨中眯着眼，余光悄悄扫过身后的女子。讲真，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养眼的人。那女子一袭墨绿长衫，晶莹剔透的雨珠挂满了她的翠色轻纱，行走时恍若池中无风自动的莲，茕茕伶俜，衣摆堪堪扫过青石板，不然纤尘。

“劳驾，去洛阳寻一位故人，脚程有些赶，请见谅。”女子点头致歉，她的声音温润如玉，仿佛茶香袅袅。

“去洛阳？”船夫闻言，眼神晃了一下，“您是......冉先生？”

“正是。”不冷不淡的话音刚落，女子抬手扶了扶斗笠。抬头，露出一张出尘脱俗的脸。然而这女子的眉眼皆平平无奇，可拼凑在一起，却仿佛成了这和风细雨的化身，给人留下静雅闲逸的印象，挥之不去。

船夫瞬间被迎面而来的小风吹了个十二分的清醒，端正神色，分毫不敢怠慢地摇起了船橹。他家住在蜀州的一座山后面的小村落里，半年前他大儿子从林子里摔了腿，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给他儿子看病的，正是这位冉先生。

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船篷上，船桨在江里有节奏地上下划着，搅乱了一江春水，还有她破碎的记忆。

“先生！你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笑脸盈盈的红衣身影被搅碎，冉子衿失神地望着江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转身望向遥远的天边，雾色迷茫的山峦。

常言道，随缘而聚，随缘而散。我偏不信常言，不然老天......也不会再次让我遇见她。

阳春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