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冷空气来的非常强烈,寒冷随着呼啸的北风逼近窗台,玻璃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空调的暖风驱不走室内的寒气,身边没有妻的温情和女儿的欢笑,让我的心结了一层冰。虽说妻带小女只是回娘家小住,这短暂的的分离在夜幕降临以后,全部转换成寂寞和相思,让这个温馨的小家,瞬间空荡荡的凄凉起来。使我的心里倍感孤独。为了排遣精神上的郁闷和煎熬,我决定接她们母女回来。
天阴沉沉的,黑色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上方,朔风响着呼哨,像皮鞭抽着大地。雪欲下不下的样子,黄昏提前降临。车窗外扑朔迷离,景物逐渐模糊起来。我揿亮车灯,两道雪亮的光柱照在暗青色的路面上。时不时有一道白色的灰尘飘飞起来,轻烟般消失在前方。公路伸展着,似僵硬的蛇。在弯路的尽头,横着那片寒意萧索的村庄。
车缓慢下来。蓦地,一副惊心的图像跳进我的视野,那是一辆停靠路边的轮椅,上面有件破旧的棉袄,细看知道是穿在一位老人身上。这画面静止在我的眼前,像化石,像雕像,仿佛冷凝了。四周寂寂,杳无旁人。
是谁把老人丢在寒风里,在这寒冷的傍晚,他独自一人,黙黙的守望着什么。
我把车停在马路上边,来到轮椅前。老人靠在轮椅里,瘦弱的身子好像撑不住棉衣的重量。他目光僵直的望着前方,眼睛深陷在眼眶里,像枯井泛着一汪水波,瘪塌的觜巴没了牙齿,像洞一样吐着丝丝热气。
我猜想他就住在这个村里。果然,老人抬起细瘦的胳膊,用鸡爪一样干瘪的手指着,我把他送回家,院子里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房屋黑洞洞的,坟墓一样阴冷。家里再没有旁人。
我把妻接回来,说起老人的情况,才知道。老人的儿子媳妇外出打工,再没回来。他每天站在村口瞭望,后来,走不动了,就座在轮椅上。每次遇到好心人送回来。这方幽闭多年,少人罕至的小院,因了外人的到来又有了活力。人们听他诉说,感慨他的境遇,给了老人莫大地安慰和鼓励。他每次诉说都是一次释放和解脱,这也许正是老人战胜孤独,寻求解脱,顽强活下来的精神安慰和支柱。
我为自己匆忙离开,没有耐心听老人诉说而惭愧。老人的出现,让我想起家乡的母亲,虽说我不止一次劝她到城里来。但她都以走不开为由拒绝。跟这些老人相比,我心中的所谓孤独又算什么。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雪花,大地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