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落叶归根所想

“我们还没有死人,”他说,”“只要没有死人埋在地下,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从小就跟着父母东奔西走,好在辗转的日子不算太长,很快也就安稳了,在另一个城市扎根,感情攀着时间,慢慢往下渗透,多一天,便多把这方土地抓得更紧。

        我们这一辈,过得安逸,真的可以说的温室的花朵,没风吹,没雨打,娇气的很,对着玻璃窗,对着风雨雷电大声呵叱,若是让我们出去,又是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了。

        不知道是父母现在年龄大了,还是我们开始懂事了,他们总是不经意间跟你说一些事情,可能是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可能是回想你小时候的趣事,又或者是幻想着未来,有憧憬也有不安。

        我懂事的早,父亲常常跟我畅想以后:以后啊,你和弟弟就在这边,什么东西都给你们俩,我和你妈呢,就回老家,种种地,养养花,跟隔壁邻居一起扯扯东家长西家短。”每每听到这里,我都不以为意,觉得父亲是闲来无事,说着好玩。

        直到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干嘛要回老家啊,这边住着不好吗?“父亲喝了口茶,抿起了嘴,茶杯里的茶叶各自舒展着,嫩绿的叶尖由于各种工序变的暗绿,叶片上的根根绒毛依稀可见,我仿佛可以看见它曾经在茶树上的青涩和骄傲。在紫砂茶杯中一点点轻微的漂浮,倏忽间就沉入了杯底,不再动弹。“人啊,还是要落叶归根啊。”父亲不经意间说道。

        我不再言语,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我的经历实在是少得可怜,根本没有资格去谈这个。现在我身在异乡,孑然一人,无意间想起那杯茶,便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父亲便想起了他口中的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一个观念,落叶总是要归根。正如我今天看到的一句话。“我们还没有死人,”他说,”“只要没有死人埋在地下,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土葬便是这个意思了,埋在了此处,你就属于这个地方,就好似秋天的叶子,落到了地上,融入了土里,与这方水土融为一体,从此你便是土地,土地便是你。

       我还是太小,不能有更深的感悟,对于父母亲身上的那种归属感体会太少,最深的感触夜无非是在这异乡,孑然一人,想到了父母,仅此而已,对此卧室惭愧的,只有在这困苦的情况才会感情充沛,自私之心难以抵挡。

       对我而言,父母在的地方便是故乡,父母不在,故乡也不过是一个地址。我坐在窗前,今夜闷热,开着空调一会儿窗子上便是水汽,隔着水汽看窗外,外面的大楼高立,一扇扇窗,一个个家庭,一个个落叶归根的故事。只有那路灯,发着亮光,无人问津。

      我是可笑且无能耐的,本想着谈一下落叶归根,却被莫名的情绪牵引,由不得自己。好了罢,由此打住,有些东西还是留在心底,最好不要任其恣意妄为,一不小心就变本加厉,成了其他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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