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平：每日一文：《感知论第五部》（3）

3、活着有什么意义？

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们一般不追究这个问题，但往往又禁不住要思考这个问题，特别是在不满意生活和不满意自己的时候。我们质疑生活意义，说明我们觉得生活不应该这样，我们发现生活并没有符合逻辑的意义。想想一只蝴蝶，它扑扇着翅膀就活了短短的几天；一只秋蝉，就只能鸣唱一个秋天；鸡猪猫狗，就活那么几十天或者几年十几年；人就这么劳碌着，也不过存在几十年……生物和我们人类最后都得死亡，谁都得化成一掬尘土。这有什么意义呢？从物理意义上说，活过与没活过最终都是一些简单的物质，这有什么实质性意义呢？

我们可以这样想，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蝴蝶惬意地飞舞在花丛中，它绝不会认为这种飞舞没有意义；秋蝉在树上尽情地鸣唱，它绝不会认为自己的歌声没有意义；鸡猪猫狗即使生命很快消失，它们都活得兴致勃勃、安然自在……只有我们人类总在思考这人生的意义，而这人生除了酸甜苦辣的尝试和悲愁喜乐的过程，几十年生活以后终将死亡，一切的有仍然会归于没有，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对于我们，蝴蝶的飞舞有美的意义，秋蝉的鸣唱有悦耳的意义，鸡猪猫狗给我带来了生活中的各种意义。而我们人类存在的意义对于谁呢？我们对于永恒存在的客观世界有意义吗？我们对于注定要死亡的生命有意义吗？这种相对的确毫无意义。但我们活着对于自己难道没有意义吗？活着就会感知到一切事物的存在、活着就会有认知与思考、活着就有生活的权利、就会品尝到生活的味道、就会有喜怒哀乐的滋味、就会有爱恨情仇的过程……这些生活内容相对于物理世界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但对于我们自己，则具有无上的意义，它组成了我们有丰富多彩且独一无二的一生。意义是什么？意义就是目的正在被体现。如果我们的目的是生命的存在，活着的逻辑并无意义，因为我们必然会死去，对于必死的存在，生命的确没有意义。对于物质存在的客观性，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们引起的物理变化在时间的长河中仅仅是一瞬，然后重归于平静，我们人类的存在不存在对于客观的永恒的世界，可谓毫无意义。以生存为目的注定是无意义的，在永恒的客观存在中生存，其实就是在故意找死，故意用死亡来虐待生存者，因为任何物种、任何个体都不能生存下去，注定永远不会有生存的成功者。

如果我们不是为了保持生命的存在，我们不为生存而生存，我们活着就为了感知一切存在，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感知存在的愉悦，那我们的存在就变得太有意义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绝无仅有的感知体，因为我们感知到的世界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感知世界都各具特点，而我们在互相交流这些不同的特色，在欣赏着彼此独特的世界，每一个感知体都显现出无限的感知价值。而生命法则却截然相反，你活着与我活着没有关系。生命对于毫不相干的客观世界是没有意义的，但被感知体对于感知体具有极大的意义，一切的感知对象都会产生不同的感知内容，我们活着就是在作为感知主体接受这一切存在的赠与，而我们自身又是其他感知主体的赠与，这种感知与被感知的互赠互动关系，就产生出巨大的意义。因为每一个、每一种存在都在为别的存在做贡献，每一种存在都在影响着其他存在的发生，因此，每一种存在都具有存在意义。

存在的意义在感知，感知是不会死亡的，也不会是与谁都无关的客观存在，感知互相关联、互相运动、互相存在。以感知的法则和感知的要求来活着，我们活着的形式和活着的意义当然与生存不同，我们不会在意活了多久，会在意活得如何；我们不会在意获得了些什么，会在意我们从中感知到什么；我们不会在意已经有什么，会在意当下有什么……事实上，我们何时没感知？我们一直都在感知着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些感知的意义，我们只把生存的指标即财富的拥有、身体的健康当作意义的来源，我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自己的感知。

我们一直找不到生存意义的原因是生存的意义不在生存，而就在感知，我们并非在生存，我们实际上就是在感知。而感知的意义不相对于其他的存在，也不存在于别处，感知的意义就在现在，就在我们感知到的事物中，就在我们体验到的愉悦中，就出现在事物因我们的感知而存在的时候。（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