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7年5月12日,距离2008年5月12日整整九年。
九年了,所有的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再是一个学生,不再过着每天上学放学吃饭睡觉没烦恼的生活,父母也不再年轻,奶奶也多了好些白发,院儿里的小黄狗不在了,我的爷爷,也不在了。
记得九年前的今天,多云的天气,我一身粉色短旗袍,站在学校操场主席台的中央,手握话筒,正主持一场主题为“奥运与你同行”的演讲比赛。
记得那天下午,整个操场坐满了同学和老师,同学中,有喜欢我的,也有我喜欢的。
记得那天的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吹起了裙角,那是我第一次单独主持这么大的活动,略显紧张,却不乏勇气。
演讲比赛很成功,当时并不知道,与此同时,在祖国的另一个地方,一些学校,正发生着惨绝人寰的自然灾害——地震。
九年前的媒体、网络还不像今天这么发达,消息传播速度不像现在这么快,得知消息还是在第二天一早的报纸上看见的。
整张报纸首页巨大篇幅刊登了昨天下午汶川发生的8级特大地震,看到报纸的我其实对地震的概念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上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地震,是发生在半夜的睡梦中。
奶奶把我叫醒,让我到院子里去,我摸黑出去一看,邻居们都在自家门口搭了简易帐篷,就是用几根长棍子撑起来,挂上蚊帐,一家老小都窝在小小的帐篷里躲避灾难的来临。
好在经过几次不强的余震之后就没再震了,这一夜,可谓是惊心动魄,那是我第一次经历地震。
汶川地震后,消息纷纷传来,无意间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汶川某学校的一个班级,地震前几十个学生,现在却只剩下几个,这几个幸存的小孩,手里拿着班级合影,看得让人心碎。
这场特大地震带走了很多小孩,有的很幸运被救了出来,有的在救援过程中没有支撑下去,还有的没等到救援队,永远沉睡在了废墟中。
时至今日,整整九年,很多失去孩子的父母又生了孩子,最大的已经七岁了,看着照片中中年妈妈带着年幼的孩子,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看当年的那些照片,亲人在尸体旁无力地痛哭,新闻主持人读到死亡人员数据时几度哽咽,这些都会直击内心深处,令人潸然泪下。
就在得知地震消息的那天下午,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爷爷住院了。
怕我着急也没具体说得的什么病,我请了假直奔医院,从过完年离家,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医院。
踏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爷爷,他见了我一下就哭了,一个劲的拉着我说好不了了,好不了了……奶奶也在一旁忍不住嚎啕大哭。
不曾想一向坚强而又暴脾气的爷爷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对生命的渴求和不舍让他见到了我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可我的心何尝不是痛得支离破碎,整个病房弥漫着沉痛的悲伤。
年轻的我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病重的爷爷,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一个劲的说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一周后爷爷遵医嘱出院回家静养,两个多月后7月31日晚上,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一天,我守着棺材度过了我18岁的生日。
肝癌晚期这个字眼太扎眼,不给人一点希望,平时身体硬朗的爷爷在历经两个多月的病痛折磨之后瘦得皮包骨头,离开时66岁,都还没长出一根白头发。
我第一次经历亲人离去,哭肿了双眼,却再也没有爷爷了。
每年的清明都会上山去看他,烧些纸钱,说说现在过得怎么样,希望他在天堂不再有烦恼,保佑我们平安健康,就这样一晃已经九年了。
九年以后的汶川已重建得非常美,很安静,很和谐。历经苦难的人们也重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虽然经历了家园被毁,亲人离去,但人们依旧选择坚强地活着。
现在偶尔还会梦到爷爷,只是他怎么也不说话,却仿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写于2017.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