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王》是下棋还是吃饭的故事
乾州蕞娃
前一段时间,在知乎上,有人问“有哪些让你记忆很久,在一些时候还想重新阅读的小说?”我首先想到的是阿来的《尘埃落定》、阿城的《棋王》、高建群的《最后一个匈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人生》、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陈忠实的《白鹿原》等。当我写下“阿城《棋王》”这一组词语的时候,我又想起了自己看这部小说时的情景。
阿城的《棋王》一共有两种形式三个版本,一是小说。是阿城的处女作,1984年发表于《上海文学》。故事讲述了在文革时代,知青“棋呆子”王一生四处寻找对手下棋、拼棋的故事。其语言抛弃了20世纪80年代惯有的语言逻辑转而回归宋明小说的语境之中,朴实而飘逸俊美。王蒙撰文高度赞赏了这篇小说,指出这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对人的智慧、注意力、精力和潜力的一种礼赞”。因其所具有的象征意义而被视作是新时期“寻根文学”的发韧之作。
二是电影。有两个版本,一个是1988年由滕文骥执导,谢园、李辉、阿钟、段岫等人主演,西安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彩色剧情片。网上现在还可以找到这个,有免费的,也有需要付费的,但是视频都有些模糊不清。一个是1991年由徐克监制、严浩执导,梁家辉、岑建勋领衔主演,香港金公主电影制作有限公司出品的一部剧情片。这两部同名影片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直接改编于阿城的同名小说,后者则改编自大陆作家钟阿城、台湾作家张系国的同名小说。两者本来并不相干,但因用了同一题目,遂被徐克的电影工作室将两篇小说溶合成一部电影,并由他与严浩联合导演。
那时候自己刚读初中,对小说寓意什么的不懂,就觉得这个故事讲得好。当时只读过小说,没有看到过电影。电影也只是最近才看到的。之所以起这样一个题目,就是采用了我看到这两部电影之后的第一感觉——直觉。
西安电影制片厂就是想把它拍成一部下棋的小说,所以在整个影片的拍摄过程中,用了大量的篇幅在表现下棋的过程。故事的开局是因为某地的文教书记与人对局输掉了象棋而起,故事的高潮也是因王一生以一战九赢了象棋后不知所踪而戛然而止,结局干净利索。甚至一开片就展示出了一个棋盘,而且其激昂的音乐和后边王一生的象棋大赛时的音乐一模一样,显得整个影片乱哄哄的,这也是我所不喜欢的。当然不喜欢的原因还有这个男主角谢园,虎头虎脑的,根本就不像个下象棋的。当然也有人可能会说,小说中这个王一生就是个只知道下象棋的呆子。其实不然,王一生受到收垃圾的老头的熏陶,肯定会有些道行,但肯定不是影片中谢园那种带有一点油滑的样子。
而港版的电影则是想把它拍成一个吃的故事。除了故事情节离奇一些,最成功的一点就是把握住了小说中关于吃东西的精髓。首先,让我印象最深的火车上吃米饭的故事。梁家辉吃白米饭,没有菜,一勺勺塞进嘴里,甚至把勺子也舔个干净,有一粒饭粒掉在台子的缝里面,他很专注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把那粒饭扣出来,然后含在嘴巴里面,慢慢咀嚼品味了好长时间才咽下去。看到一碗泛着油花的清水,他简直就是如获至宝的感觉,一饮而尽没有半滴剩下,看的对面的人都怀疑他吃的是满汉全席。
那种对吃的虔诚和陶醉,也许会让现在的年轻人看了嗤之一笑,但是我觉得这是中国当代关于吃的最为真实的电影记忆形式。因为这是一个为了一小块馒头屑和大公鸡对峙的孩子的第一感觉。看到这个镜头之后我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撼,一种从内心深处的震撼,这种震撼值得我用一辈子去记忆。
其次,是大家晚上聚在一起听高脚卵讲吃的故事。那个庄重、那个神圣是我难以忘怀的。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抓到的蛇的处理,就只体现出了“馋”,而没有了“吃”的韵味,这不好。关于这一个细节的处理,西影厂的处理较好。他们是在劳动的时候抓到了蛇,要改善生活,这时候就有了一点从容不迫。高脚卵在劳动结束后先要洗脸换衣服,以及见到客人之后打招呼时的细节也就体现出其所具有的个人素养。虽然吃东西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但是他们还是注意到吃蛇肉时不能使用铁器,他们吃完蛇肉还用蛇骨煲了蛇汤,这样的处理让人感到一点人的尊严和体面。
最后,就是在车轮大战时,钟阿城送给王一生的那个馒头。馒头皮干裂,能看出来那是珍藏了很久,没舍得吃的,却送给了王一生。还有一个细节就是那个馒头掉在地上的时候,碎成了好多片,这进一步展现了这个馒头的来之不易。所以,港版的《棋王》就是一个“吃”的故事
也有人说,我这样的理解有些层次太低,这两部影片说白了就是物质和精神的关系,吃饭是物质的,下棋是精神的,没有物质的支撑就难以有精神的收获,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其实不然,放眼看看我们的周围有很多的人“不戚戚于富贵,不汲汲于贫贱”,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孤独着,坚守着,前行着。其实,精神和物质有关系,物质基础会影响精神世界,但什么事情都不能绝对化。《为学》中的穷和尚和富和尚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解放后一穷二白的中国历经70年的发展取得如此辉煌成就不也说明了这一点吗?
当然,在一部小说和两部电影中,他们所要表现的东西肯定会很多,只是那已经不是我这篇文章所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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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立军,笔名乾州蕞娃,又名终南鲁人,初中语文教师,性木讷,爱文学。俯仰天地间 ,自知无所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