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早读,从学生中间走过时,不经意向外一瞥,却撞到一抹春色。是教室前面一株树,正是一株,只有一株,那是一株碧桃。
朝阳越过操场的看台正斜斜地洒过来,还没有完全走到她的身上,黑褐色的茎枝上点缀着深色胭脂红的花骨朵,那片草地不大,因此乔木也只放了这一株。本来就势单力孤,她的枝干又是细瘦而寥落的,寻常日子里,在略有些亮色的墙面旁,显得有些黯淡,叫人难以发现。因此这一抹突然的春色,着实让我一惊。不像楼南边那几簇桃花般笑着春风,她不多的枝丫,都是很低调地鼓出几个花苞,我想到了刚洗好的樱桃,和秋天的上弦月。如果不是周边的空荡称着,很难见着她的美,颇有几分“她在灯火阑珊处”的叹息。我真爱她,在教室淡淡冲她笑一笑,竟还生出了怕她不知道的落寞,我暗笑自己的迂。
早读下课,学生要去跑操,人群之中又怕人发现这份矫情,只能匆匆地走开了。再见她时,已经到了第二节课,日头高高地俯视着草地,教学楼,还有那一株碧桃。可惜披了更多阳光的树,倒不是那么可人了,我于是对自己说,明天的清晨,来为她拍一张照片。
我真是没有想到,春天来势汹汹,东风吹开花朵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今晨的碧桃,已经开了花。碧桃是重瓣花,一旦打开了,层层的花瓣便张得很大,在细瘦的枝干上显得沉重,也多了几分张扬。
最珍贵的东西大多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昨日清晨羞涩的碧桃,倘若我早知道今天春风就要把她的花苞赶走,一定赶在昨天傍晚,寻一个夕阳时候留下它们。但是我怎么能知道呢?明天,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甚至碧桃也没想到。她就像我们生命中那些跑的太快的美好,在我们的远视中,悄然走掉,所以当美好来临时,不要客气,勇敢抓住。
我昨天遇到一株可人的碧桃,还是很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