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收到一位家长的短信,内容是:
老师您好,明天轮到我女儿演讲,我想,能否给孩子取消。因为她做作业很慢,每天都要到很晚,每次演讲做PPT都要花上两个小时,按目前的情况怕她疲于应付,和初衷大相径庭,望老师同意我们的不情之请。
对于这位忧心忡忡的母亲,我想劝说,想指责,但内心却生出了惶馁,最终,我选择妥协,表示能够理解。如果演讲成为了负担,的确也不是我的初衷,于是,我悄悄安排了别的孩子。
没想到,第二日演讲却仍是她。她在为全班解读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成绩不甚优秀的她此时却落落大方,从容自如,理性镇定,脸上自始至终洋溢着淡定温柔的笑容。对于我的惊讶,事后,孩子告诉我:“我很喜欢我讲的这本书,我也喜欢演讲……”
就此事而言,因身份不同,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相同。作为母亲,也许,她看到的仅仅是孩子的辛苦;却恰恰忽略了孩子的精神成长与灵魂蜕变。而我,虽未看到孩子辛苦的筹备,但我真实的看到了一个有思想的孩子,一个执拗的坚守自己爱好的孩子,一个没有放弃自己责任的孩子。
突然,脑中冒出了纪伯伦的一首诗:
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见过各种爱孩子爱到登峰造极的母亲。 怕孩子累,不愿意让孩子担任班干部;怕孩子累,找各种借口让孩子少值日;为班级服务变成了影响孩子学习的罪魁祸首,多参加点学校活动变成了加重孩子的负担,孩子的书包业已换成了拉杆式行李箱,孩子做作业晚了一点便大骂老师,更有甚者,连孩子的作业上也出现了母亲那娟秀的笔记……怕孩子劳累的母亲,她们用“母鸡似的爱”毫不懈怠的包办了孩子的一切。可是,就如同一朵花。 我们看到一朵花开放,非常灿烂,非常华美,可我们也不能忽略一朵花开放的心酸。它渴望完成那生命中最绝美的时刻,但它她如何去完成,它经历了哪些风雪、冰雹、暴雨?我们期愿看到花的华丽,却想忽略她得以完成的艰难,那是不可能的。
民国年间有一位苦命的女子,二十三岁丈夫去世,独立支撑家业,是位不会识文断字的妇女,她叫冯顺弟。对于儿子胡适的教育,冯氏“每日天未明即推适披衣起坐,为缕述先君道德事业。……天明,即令适着衣上早学。九年如一日,未尝以独子有所溺爱也。”更有甚者,胡适十四岁时,冯氏就要求其去上海求学,三年始令一归省。临行前,她还专为儿子做了一只枕头套子,枕头套子上用紫红色线绣了两行文字:“男儿立志出乡关,读不成名死不还。”一个刚满12岁的孩子,第一次离开母亲,必然难过,而母亲心中想必更是承受了常人不可承受之痛。
今日,对孩子的宠溺也许就是殷勤的为孩子身边放置一颗定时炸弹。你可知,有些“付出”是人生的必须,现在付出的辛苦,会照亮孩子漫漫的人生路,而今天的“懒,”岁月也会加倍讨要巨额利息。那双肆意伸出的手,终究会被残酷的现实蛰痛。
因为爱的太深,不曾被矛盾重重的想法折磨过的心,不是母亲的心。哪里是孩子累,分明是一颗母亲的心累,那煎骨熬血的痛较之孩子身上的累要痛上千倍万倍。当娘不易,克制、忍耐又怎敌得过个痛痛快快。但,爱恰恰是克制的艺术。
爱他(她),就要助他(她)成为最好的自己。
苏霍姆林斯基说:“对待孩子要像对待荷叶上的露珠一样,细心呵护他,让他健康成长。”你可参透了这句话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