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间山水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手机里放出了熟悉的音乐，那是米乐儿给她的死党橙子设计的专属闹腾铃声。一天到晚这个橙子总爱瞎闹腾，这会儿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米乐儿一边拿毛巾擦着刚刚洗过的头发，一面小心地按了一下免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传来橙子特有的大嗓门儿：“乐儿，跟你说件大事儿，你还记得咱班那个“马小驴”不？”
“马小驴？”哦，米乐想起来了，橙子说得是高中时的同学马东旭。他可是班机里有明的捣蛋鬼，当年米乐儿没少吃他的亏。他不是把毛毛虫放在米乐儿的凳子上，就是总爱揪她的辫子或者是说些能把米乐气哭的难听话。刚开始，米乐还跟他辩驳几分，后来干脆就当他是空气，直接无视。
“就是那个马旭东，之前我们班不是一直有个QQ群嘛，平时大家都不说话，今天马旭东不知从哪儿弄到了我的电话，说让我帮着问问大家，有没有空咱同学聚一聚。都毕业十多年了，大家也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你猜怎么着？这消息在群里一讨论，就炸开锅了，大家还都挺响应……对了，我直接给咱俩报名了哈。”这个话唠橙子，一张嘴就是没完没了。
刚开始，米乐儿还想发作怪橙子怎么就替自己做了决定，不过一想也是，毕业后除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常联系，其他人都没什么联络了，大家聚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
于是，米乐儿就把这件事应下了。
同学聚会订在了一家高档的大酒店，具体的活动策划安排都还是由当年几个爱张罗事儿的同学一起联系协调的。
“大家真是一点儿也没变，爱操心的还是那个操心命。”米乐儿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裙，半职业半休闲，一对儿芭蕾舞演员的耳环在头发和耳间若隐若现，显得十分俏皮。
“就是就是，咱们都说好了，这次酒桌上没有水，只有酒。这么多年没见了，可得好好喝个痛快！”橙子挽着米乐儿的胳膊，还是没能保持住一直暗暗发誓装也要装出来的矜持。
“米乐儿……”米乐儿和橙子正要进酒店大门，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尽管已经十多年未见了，但是米乐儿隐约还是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马晓东！”果然，喊米乐儿的就是当年那个阴魂不散的“马小驴”
“嗨，米乐儿，你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么漂亮！”
“马小驴，你出息了哈。听说，你现在可是个小老板了，该过上有房有车有娇妻的好日子了吧！哎，就说嘛，别看学习不好，这样的可都是当老板的人才！”橙子看见当年的小驴子不忘调侃几句。
“对了，让我猜猜，你是开宝马还是开保时捷来的？车在哪呢？时间还早，带我们溜一圈去呗。”橙子虽然十多年没见马东旭了，可一见面那种从前的熟悉感又找了回来。
“啥车不车的，我根本没开来。老同学聚会，咱就叙叙当年的情，装啥啊，是不？”马小驴说得慷慨激昂倒也含着真切。
“说得真好，马晓旭，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一直没张口的米乐儿被马东旭这一席话说得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于是，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酒店……
一进包房，几个早来的同学正围着老师说话，看见了他们仨，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米乐儿，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一点儿都没变！现在干啥工作呢？”说这话的女人穿着一身豹纹的紧身裙，脸上画着浓妆，事业线也是相当的不错。
“你是……”米乐儿一时脑子有些短路。
“哎呀，我是张玉颖啊。你看你这记性，我太伤心了……这不是马晓东吗？哎呀，听说你现在老牛了！快给我个名片，以后有事儿找你，你可得帮忙哈。咱们是老同学了，哈哈。”张玉颖一边发出嗲嗲的笑声，一边回头翻着自己的包，不大功夫，一张名片就夹在了她的红指甲间，麻利地塞到了马小旭的上衣兜里。
“许老师……”橙子看不上张玉颖的作风，顺势一边喊着老师的名字，一边拉着米乐儿走到了老师的身边。
“许老师，我是橙子，这是米乐儿，你还记得我俩不！”橙子兴奋地眼睛都有些冒光。
“记得记得，当年你俩的感情最好。”许老师对她俩亲切地笑一笑。这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徐老师！”
许老师抬头一看，“这不是吕涛嘛！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你现在在哪工作呢？你爸爸怎么样了？还挺好啊！”
吕涛的爸爸当年也是他们高中的一个老师，后来吕涛毕业了，他爸爸正好也转到了其他学校当了小领导。当年因为爸爸的原因，吕涛没少得到许老师的额外照顾。只不过这些事儿，米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来的同学越来越多，米乐儿和橙子渐渐从老师的身边退了出来。
“林林，你爸爸还在那儿当包工头吗？”
“许老师，这次爸爸知道我来，特意让我给您带好呢！”林林一身笔挺的西装，说话文绉绉的，据说现在在一家500强的大企业上班。
……
橙子拽了拽米乐儿的衣角，心有不甘：“米乐儿，你看看，我就说当年怎么这几个人那么招老师喜欢，那么吃香儿呢。敢情到现在，许老师都记得他们的父母……”
“橙子，你别在这场合说些不招人听的话。现在学校里不也很多这样的事嘛，都可以理解，你就别说了，让同学和老师听见多不好……”虽然米乐小声地责备着橙子，但是自己心里也特别不好受。本来满腔热情地来看看老师，没想到老师对她俩的印象都没有对某些家长来得深……
“以后我可不想参加这样的同学会。”橙子随口一句话，其实也道出了米乐儿的心声。
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半儿的同学，有的张口闭口就是自己在哪哪哪工作的；有的就是晒老公给自己买了什么名牌包、名牌衣服的；还有的开着名牌车，炫耀着要去哪个国家旅游的……
有的人正努力和这些有钱有势的同学迅速建立起当年的友谊，无非也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今日富贵了，可不能忘记当初的老同学，有需要的时候互相帮衬一把。
当然，还有当年闹初恋，如今看见，心里的小船儿又打翻的……
“唉，平时就我们几个要好的在一起吃饭，现在大聚会也还是我们几个。”橙子拿着酒杯一边喝一边感慨道。除了在一起的米乐儿，还有阿英，刘离，方芳……这几个当年就在班级里不怎么起眼儿，也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一群“平庸“朋友，如今还是他们几个在一起喝酒。连之前一直围在米乐儿身边的马晓东，都被其他的同学围着一杯一杯地敬酒，脱不开身。
米乐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知不觉有些喝多了。恍惚间，她突然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场景，包房渐渐变得扭曲，同学们似乎都开始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有的同学虽然穿着西装，可是他的头却慢慢变成了一只小狗……
那个穿粉红色裙子的是谁来着？她为什么长出了两只长长的耳朵……
站在沙发后面，眼神有些阴暗的王强，他的头怎么变成了豹子……
听说，当年特风趣幽默的李雷雷后来娶了同班富二代李骄阳，他现在的脑袋怎么变成了一个大南瓜……
尽管，米乐儿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乐儿，米乐儿，你怎么了？你醒醒！”橙子焦急地摇着她。
这时候，马晓东拿来了一杯水，送到了米乐儿的嘴边，“米乐儿，你喝醉了，喝点水……”
慢慢地，米乐儿酒醒过来了一些。她看看周围，只有米乐儿，马晓东还有阿英、刘离、方芳在她身边.
“我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呢？“
“聚会都散了，你喝多了，我们在这儿等你醒醒酒。”阿离和方方一个给她擦了把脸，一个回答着她的问题。
“米乐儿，你就说这帮人来不来气？刚才还都一个个吵吵要买单，要结账呢。结果那几个自称有钱的大款，一个出去接电话，一个喝多了，一个说媳妇儿来接了……总之都是各种理由拍屁股走了……都什么东西！”橙子又开始发表没完没了的演说。
“行了，橙子，快送米乐儿回家吧，让她好好修修休息。”马晓东站起来，扶起米乐儿，把她送到橙子的怀里。
“哎，我说马小驴，你干啥去啊？你还真没开车啊？不送我们回家啊！”
“你们在酒店门口等我，我一会打车送你们回去……”
后来，米乐儿醒过来的时候听橙子说，那一顿最后去结账的人是马旭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