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长

第三章

        在岳父家逗留数日的王志清,距报到日期尚有三日,便踏上了归途。而冯树清与幼女春莲,则暂居于冯先生家中。春莲年仅两周岁,步履蹒跚,冯树清身怀六甲,已然有了几分临盆的预兆。母女俩悠然自得,享受着这段宁静的时光,而这一切,却令李氏倍感压力。


李氏对这位活泼可爱的外孙女情有独钟,春莲虽年幼,却已展露出逗人欢心的天赋。她那张小巧的嘴巴,总能说出令人捧腹的话语,令外公、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冯家也因此而热闹非凡。


春莲的四位姨母,将逗弄小春莲视为日常生活的一大乐事。她们教春莲学说、玩耍、听故事、用餐、穿衣,春莲的进步可谓神速,小小年纪便显得异常懂事。

      转眼间,中秋佳节悄然而至。冯树清心中明了,仅仅半个月后,即九月之初,她便要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在全家沉浸在赏月、品月饼、食西瓜的喜悦中时,她吃完西瓜后,忽感腹部微微不适,便将临盆之事婉转告知了母亲。三日后,冯先生护送女儿重返王家,小春联没有走,留在外婆家。冯淑清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对女儿深深的挂念。

        自从冯树清离开后,春莲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爱说,连饭量也减少了许多。外婆洞察了她的心事,于是加倍努力逗她开心。两天后,春莲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机灵劲儿。虽然她时常与外婆嬉戏打闹,但心里始终挂念着母亲。她整天跟在外婆身后,不停地念叨着母亲的名字。

      外婆答应带春莲去找母亲,九月初三那天,王家派人来接走了李氏,说是要为女儿生孩子。李氏带着小春莲,回到了冯淑清春莲母亲身边。可以想象,那一刻她是多么高兴啊!她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还说要帮母亲做家务活,逗得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李氏在王家住了两个月。女儿又生了个闺女.冯树给她取名叫秋莲,秋连比姐姐春莲身体胖。一般头胎都比较弱。李氏看到大人小孩都很好正常。就离开了王家。她把春莲又抱走了.,考虑到如婿不在家,女儿辛苦。一个人难顾两个孩子。

春莲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母亲与年幼的妹妹,踏上了前往外婆家的旅程。一路上,她的小嘴巴从未停歇,不断向外婆分享着种种趣闻与琐事,仿佛想以此填满两人之间的每一分空隙。抵达后,春莲更是化身为勤劳的小帮手,虽然技艺尚显生疏,但她积极地参与家务劳动——挥舞着稚嫩的小手,努力打扫着地面,擦拭着桌椅。这份超越年龄的责任感,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悄然生根发芽,让她感觉自己已经能为大人分担重担了。


春莲的这份表现,实则蕴含着对长辈的殷切讨好与渴望得到认可的内心。正如那句老话所言:“早慧的孩子多磨难”,这句话常挂在李氏嘴边,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宿命般的感慨。春莲的早熟与懂事,或许正是这条古老智慧在她身上的体现,让人不禁对这个小小年纪便懂得世事艰辛的孩子心生怜爱。

      在短短一年的时光里,春莲与外婆形影不离,勤勉学习,不仅掌握了基本的家务技能,还学会了如何为外公递上装满旱烟的烟斗,为姨娘们恭敬地奉上茶水、细心地接过梳篦,更在外婆的悉心教导下,逐渐能够吟唱那些古老的戏曲片段。尤为值得一提的是,春莲还从外婆那里学到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无论是从门外的天色变化,还是家中细微的氛围流转,她都能敏锐地感知并作出相应的应对,这一技艺无疑是外婆的独门绝技,如今已悄然在春莲心中生根发芽,成为她生活中的一份智慧与从容。

不得不说,这并非易事,一个孩子却要承担远超其年龄的重担,日复一日地应对种种挑战,其辛劳程度甚至超过了许多成年人。每当晚餐结束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沉入梦乡,寻求片刻的宁静与解脱。

当人体力透支,未能及时予以营养补充时,便可能引发神经衰弱,进而精神状态欠佳,睡眠质量也随之下滑,做梦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现象。对于孩童而言,梦境更是复杂多变:噩梦可能让孩子惊醒,甚至哭泣;而美梦则往往成为给大人讲述的素材,为日常生活增添一抹趣味与谈资。春莲便是个擅长以梦为话题的孩子,她常常绘声绘色地向大人们讲述自己的梦境,其中多数与父亲相关。王志清那爱笑爱说的形象,在春莲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这些珍贵的记忆,或许正是通过梦境这一独特途径,得以在春莲心中生根发芽。

春莲曾向外婆述说了一个奇异的梦境,她梦见父亲骑乘着一匹鲜艳夺目的红马,那马儿的嘴张得大大的,一排排洁白的牙齿清晰可辨,舌头顽皮地伸到唇边,忽闪忽闪的,好似在逗弄着周遭的空气,随后又迅速缩回口腔,上下唇轻轻触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咯喯”声响。

马儿的头颅高昂,仿佛要冲破云霄,前蹄高高抬起,与地面保持着一段距离,两条后腿则笔直地伸展着,显得那么有力而优雅。更引人注目的是,马头的位置竟超越了父亲本身的高度,以至于父亲的帽子似乎被巧妙地安置在了马头上,增添了几分滑稽与奇妙。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顶帽子柔软而毛茸茸,还奇迹般地生长出了一对大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而马耳朵则像极了猫咪那机敏小巧的耳廓。就在这时,父亲的双臂竟幻化为一对巨大的翅膀,她目睹着一只宏伟的猫头鹰腾空飞来,整个场景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梦幻的色彩。

“哎哟,猫头鹰大人又光临寒舍了。”外婆戏谑道。小春莲随即接话:“它说,今儿个没打到什么猎物,不如就吃了我这春莲吧!不过,猫头鹰大人又发话了,说春莲是个好孩子,以后再享用不迟!”

“哈哈,我看春莲就是个小淘气,就该让智慧的猫头鹰大人给‘管教’一下,不然晚上可不安生哦。”外婆也加入玩笑的行列。

春莲一听,连忙澄清:“姥姥,您可别当真,这可是我瞎编的,逗您开心呢。您可不能让猫头鹰把我当晚餐啊。我还等着给您扫扫院子呢。”

“哈哈,外婆也是跟你闹着玩的。猫头鹰大人可不吃孩子,它的食谱上只有老鼠。”外婆温柔地安抚道。

李氏边安慰春莲,边自言自语:“这个王志清真够心大的,走了都一年时间了,也不捎个口信回来。连孩子都不如,春莲做梦都是想着爹。我们一家三口人,我顾得了春莲,能顾得了冯树清和另一个孩子吗?李氏好像面对现实中的王志清说话,放开喉咙嚷道:冯淑清也不捎个口信,娘俩怎么过?孩子还乖吗?自打我从头庄走开到如今,嗯,都一年零几天了,谁的念头都没有忘。真拿我老婆(指王志清)没办法。”

“姥姥,咱们明天去看妈妈吧。”春莲提议道。


“好主意,孩子,姥姥都听你的。”李氏轻声回应,目光温柔地落在对面站立的春莲身上。她不禁陷入了沉思,回忆起春莲出生前的那段日子。那时,王志清与冯树清的关系就已不和,春莲的降生并未能带来多少安宁。不久后,王志清又离家前往固原,声称要寻找新的机遇。而冯淑清,作为春莲的母亲,显然未能给予孩子足够的照顾,使得春莲年仅三岁,便显得瘦弱不堪,但她的口齿却异常伶俐,让人既心疼又惊讶。

冯先生推门而入,缓步至炕前,目光温柔地落在李氏身上,略作停顿后,他轻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听错了,你刚才在与谁高谈阔论?怎么我发现你与春莲交谈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唉,你这是在想什么呢,春莲又在吹嘘了,说她梦见了王志清,还骑着红马,结果那马竟然变成了猫头鹰。”李氏漫不经心地说道。

“春莲啊,你姥姥说你梦见你爸爸了,是真的吗?”冯先生疑惑地询问,试图确认这一说法。

“是的,我梦到了父亲,他骑着那匹鲜亮的大红马。”春莲轻声细语地分享道。

“亲爱的,我得告诉你,梦见马儿奔跑,这或许是预兆,预示着王志清可能即将归来。而猫头鹰,被视为吉祥之鸟,它的出现无疑给这梦境添上了几分喜气的色彩。如果真是春莲做了这样的梦,那这几天我们或许就能收到好消息了。”冯先生满怀期待地分享道。

对孩子的梦境似乎异常灵验,我屡次提及春莲,也多次与人分享那些梦境,而它们竟逐一应验了。这几日,我察觉到身边总有一些微妙的新变化,李氏也诚恳地证实了这一点。

      “唉,这孩子聪明又灵巧,真是令人难以想象。我常对你说过,人懂事早,往往是苦命的预兆。”

        “我方才想到这件事,你进来时还发呆,心里只想着春莲。她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

      “外爷爷,我可不觉得自己是苦命人。”

    “你确实不是苦命人。唉,只是这苦瓜结在苦蔓上了。外爷爷自己才是个苦命人,两岁时没了父亲,三岁时又没了母亲。相比之下,你的命运可比爷爷好多了,有爹又有娘。”

李氏接过冯先生的话茬,叹息道:“爹不缺少娘也不少,只是这世道不济,年景不佳,家境也每况愈下。爹是个固执的性子,娘则是个要强的人。自打出生起,她就没见过爹几次面,仅有的四十天里,尚有旁人陪伴。可回到王家后,她像是被遗忘在了暗无天日的土窑洞里,孤零零的。冯淑清只顾着过日子,一味讨好王明泰那个心硬如铁的人,全然不顾我的感受。至于春莲,她更是未曾放在心上。”

“老伴儿,你不再提及此事,现在你已经协助冯淑清照料着”

“姥姥,您会给我一直做饭吃吗?”春莲轻声问道。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她握住春莲的手,深情地说:“姥姥能给你一辈子的饭,但姥姥希望你能快快长大,将来能嫁入一个富贵人家。这样,姥姥就只盼着能尝一口你的喜酒,那便心满意足了。”

      “在那段下马关的日子里,这孩子的生活尚算顺遂。”

      “姥姥,我们未来是否还要重归下马关。”春莲心中满是疑问。

        就在这时,大花狗“汪、汪、汪”地吠了几声,随即又安静下来,仿佛有意打断了这屋内温馨的对话。

      当一行人步入大门口时,李氏迅速迎上前去。他们并非寻常过客,而是王志清与冯树清怀抱着秋莲,紧随其后的是陈志明及几位待嫁的姑娘。邻居大妈们听闻冯树清的丈夫,不仅干练利落,且身居要职,便也跟随而来,虽看似与冯树清交谈甚欢,实则目光多聚焦于王志清,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冯家千金的新郎究竟拥有怎样非凡的仪表?

      “有传言说你先生新婚之夜便匆匆离家去上班了,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没有风,水面怎会起波澜?又有谁能凭空捏造,无中生有呢?”

“他的身材确实相当不错,给人一种健康而协调的美感。”

“确实,赶快看,已经到大门了,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进去?”

“不用急,有那位大妈在呢。”

“我们去找淑清姐姐玩耍,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正当交谈间,他们已悄然步入大门。恰在此时,王志清与冯树清也抵达了庭院,大花狗似乎感应到了这份热闹的气息,兴奋地吠叫着,仿佛是在欢迎每一位访客。这欢快的叫声不仅逗乐了众人,还引得屋内冯先生、李氏以及春莲纷纷走出,齐聚院中。一时间,冯家大院里洋溢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岳父、岳母安好,近来可都顺遂?”志清冯树清恭敬地致以问候,同时也不忘表达对他们二老的关怀。


      “啊,是爸爸、妈妈回来了!”春莲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惊喜地认出,来人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双亲。她激动地呼唤着,满是亲昵与喜悦。

      “姐姐归来,这位想必就是姐夫王先生了。你们已经结为连理一段时日,未曾谋面的王姐夫,今日总算得见庐山真面目了。”邻居家的姑娘礼貌地询问着。

      这位姑娘正是李氏娘家的侄女,李老太太与老太爷心中的珍宝,昵称“彩虹”,她不仅天生丽质,更与冯家同处一村,位于村南隅,距冯宅不过区区200米之遥。冯树清家的姐妹们与她自幼便形影不离,共嬉同乐。而彩虹的缘分之路,更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她后来成为了纪家湾纪老太爷三子纪汉山的伴侣。每当彩虹开口,其言语犹如清脆的战歌,瞬间便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于那大宅之门。王志清夫妇在不经意间转身,面向大门之际,方才察觉身后已有一队人马悄然抵达。

      “亲爱的彩虹妹妹,我思念着你,不知乡亲们的近况是否安好?” 冯淑清温柔地向众人致以问候,随后,她领着大家一一认识了那位站在她身旁,气质温文尔雅、仪表堂堂的青年,那便是她的伴侣王志清。

      王志清在冯淑清的引荐下,与诸位姑娘及大娘们逐一相识,并致以亲切的问候。

      李氏从冯淑清怀中接过秋莲,率先步入屋内,随后冯先生紧跟其后。冯淑清热情地招呼着她的姐妹们以及大娘。除了彩虹与陈志明之外,其余人均已达成各自的目的,相继告辞回家。紧接着,王志清与陈志明也一一进屋。最终,彩虹与冯树清在末尾带着春莲步入屋内,按照宾主之礼分别落座。

      冯先生端坐在炕中央,双腿盘起,姿态从容。王志清与陈志明则坐在炕对面的八仙桌旁,分别落座于两侧的椅子上。彩虹轻盈地坐在炕的里檐,面带温柔的笑意。冯树清先将春莲小心翼翼地抱至炕内,随后从手中接过两碟干果,一一摆放在炕上的茶桌旁,又添置了一碟干果于八仙桌上。他热情地招呼众人品尝这些美味,这才接过李氏怀怀中的秋莲,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冯淑清也缓缓靠近彩虹坐下,开始为孩子哺乳,整个画面充满了温馨与和谐。

      李氏在屋内缓缓踱步,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方才我们还与春莲聊起,提及王志清与冯树清,两人心志之坚,实乃罕见。可他们这一走,便是年余时光,将春莲及其家人撇下不顾,音信全无,着实令人唏嘘。”


      “母亲又免不了念叨起我们,”冯树清叹息道。

      春莲还提及,她曾梦见那远去的父亲,骑着一匹大红马,那马竟幻化为一只猫头鹰,而父亲竟欲食之,此等梦境,委实令人费解。”

      王志清对春莲报以温柔一笑,调侃道:“姥姥定是给你准备了不少美味,瞧瞧你,都圆成啥样了,脸颊上的酒香愈发醉人。”

    “春莲的体质确实得加强些。”李氏走近冯树清,轻轻握起秋莲的小手,满是疼爱地说,“你看秋莲,虽只一岁多,这圆滚滚的身子,活脱脱是个可爱的小猪崽。”

      “我也要变胖,我要比妹妹还要胖!”春莲在炕上兴奋地跳跃着,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决心。

    李氏轻吻了秋莲的额头,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准备晚饭。”随后,彩虹也紧跟姑姑的步伐,一同进入厨房帮忙。

        李氏的话语伴随着向屋外迈出的步伐,逐渐消散在屋内。随着她的离开,屋内的氛围渐渐安静下来。冯树清则抱着秋莲,缓缓步入厨房,那里即将上演一场温馨的晚餐时光。

      此刻,屋内仅余冯先生、陈志明、王志清以及小春莲四人。王志清缓步至炕边,轻拥春莲,在窑洞的宽广空间内悠然踱步。他的目光落在窑掌深处,那里矗立着一个宏大的粮仓,中间由一道矮墙巧妙分隔,一侧堆满了金黄的糜子,另一侧则是沉甸甸的麦粒。这两种谷物总计约有2万斤之巨,这一数字在王志清的口中被精准地吐露。自幼便与土地为伴的他,对粮食的份量有着近乎直觉般的敏锐感知。

屋内静谧得仿佛连空气中尘埃的轻舞都能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笼罩着这个空间。春莲与另外三位同伴置身于这幽深静默之中,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腻,时而轻抚王志清的脸庞,时而轻触他的眼睑,又或是轻吻他的面颊,每一举动都充满了深情与关怀。而其余的三位,尽管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波澜,各自的心思如同细腻的画笔,在心头勾勒着复杂的思绪与盘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微妙地变化着。

        冯先生心中暗自琢磨着王志清,觉得他这人似乎还算不错,但内心深处却还难以完全看透。与女儿结婚已有七载,这是第三次登门拜访,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这次会面轻易结束。他得好好安排冯树清母子三人,并且每隔三差五地给予他们信心与关怀。他并非苛责,只是作为女婿的志清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粮食他可以提供,但安全如何保障?连自己的女儿他都难以完全保护,那么他的两个孩子的安全又该如何保障呢?

      想到这里,冯先生改变了初衷。王志清突然来访,必定有所图谋,自己又何必如此着急呢?不过,他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小子南北闯荡,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与事,还是先聊些别的吧。然而,他的思绪被王志清的突然提问打断了。

      “姨夫,粮仓里存有两万斤粮食吗?”王志清轻声询问。

      “是的,家里这几口人,足够吃三年到五年都没问题。”冯先生肯定地回答。

        “姨夫,这附近有没有空闲的地方?我想暂时借住一段时间。”王志清接着说道。

      “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还需要进一步查看。”冯先生思索片刻后回答。

自踏入冯家门的那一刻起,一向沉默寡言的陈志明心中便泛起了涟漪。他细细回想着,今日冯先生特地召他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心中不禁揣测,是否与那位名叫王志清的公家人有所关联?他认真地审视自己,从河南辗转至宁夏,一切手续齐全,证件、介绍信无一或缺,既未行窃,亦无违法之举。此番前来,唯求一席之地以挣得些许银两。如今,他不过是一名教书匠,既不干涉公务,亦不参与政事,问心无愧,行事端正。他心中暗忖:“我无愧于心,何惧之有?”更何况,闻听王志清乃是一秉公执直之人,即便是精卫团那般势力,又能奈我何?古人云:“若无病入膏肓之困扰,即便是寒冬腊月,亦能坦然享用西瓜。”他淡然一笑,心中已有计较:“且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便是。”

今日有幸得见此人,其人风姿俊朗,举止干练,一派浩然正气,实为典范之君子。心念及此,不禁涌起与之畅谈之愿。此刻正是良机,他接过冯先生的言辞,诚恳地言道:“冯叔叔与王姐夫欲寻一栖身之所,我深知那韩家渠有一处绝佳之地。院落完好无损,围墙环绕,大门依旧矗立未损。院内设施齐备,有主窑、厨房、厢房,乃至羊圈、牛圈一应俱全,实为安全之所。前些日子,我与王连全先生在闲暇之余探访了一番,我俩还商议,若有人居住于此,出门便是草山,买些羊只饲养亦非难事。”陈志明瞥了一眼王志清,又提议道“何不就选此日,我伴你一同前往探访。”

“极佳!”王志清问道,“姨夫,这位是?与我们有何亲属关联吗?”他仔细端详着来人陈志明,好奇地接话:难道这韩家渠便是出自海池山的韩家渠。”

“确实如此,”冯先生点头确认,提及那个昔日辉煌的韩举人家,一个因岁月流转而逐渐没落的地方,自举人身故后,韩家便日渐式微,仿佛连那方水土都染上了几分落寞。冯先生补充道,这一切的安排,皆出自他意,并特意邀请了陈老师一同前来。


王志清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他轻声说道,自己对那院落并不陌生,因为韩家与王家有着亲戚之谊。他记得儿时曾随三叔前往拜年,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这些年因故未能再踏足那片土地。据闻,那堡子里已有几户人家入住,其中便包括韩得喜一家。

“若要入住,还需提前知会一声。”冯先生提醒道。

王志清转而问起陈老师的空闲时间,希望能在明日一同前往探访。陈老师爽快应允,表示愿意陪同王志清姐夫一同前往。

      冯先生见状,再次强调,这一切都是为了促成冯淑珍与陈老师的婚事,而王志清今日的到来,无疑是锦上添花,让这趟探访更添了几分意义。于是,一场关于旧地重游与未来展望的旅程,在众人的期待中悄然铺展开来。

王志清微笑着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陈老师,您老家在哪里?听您的口音,感觉像是来自远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河南任村的人吧?”

      陈志明闻言,笑着说道:“没错,王姐夫真是见过世面的人,都能听出是哪里的人!哈哈,哈哈哈,真佩服。”

冯先生由衷地赞叹王志清的聪明才智,相比之下,尽管陈志明学识渊博,身为教书先生,其智慧却不及王志清。更令人称道的是,王志清不仅头脑灵活,人品亦属上乘,远胜于陈志明。然而,王志清有个缺点,那就是不太顾家,让家人承受了不少苦楚。如今,他欣然选择住在韩家渠,这对我来说既是意外之喜,也是一份责任。即便他远行在外,我也能够放心,因为王让和陈志明都会帮我照顾冯淑清和她们的孩子。

王让,海池山学校的掌舵人,居所设于下马关滩陈儿庄,系冯先生之乘龙快婿,自踏入婚姻殿堂起,便投身于海池山的教育事业。他才华横溢,教书育人之道深得人心,不仅赢得了乡邻的赞誉,更收获了众多学生家长的高度认可。

      王让不仅学识渊博,更兼书法造诣颇深,其毛笔书法尤为卓越,堪称一绝,与同样出身书香门第的王志清结是同族。值得一提的是,小王志清家族辈分,还扮演着陈志明与冯树珍情感牵线的红娘角色,这段佳话更添几分传奇色彩。

冯树珍,作为冯先生的第五位千金,遭遇了不幸——她的左眼因人为原因失去了光明。李氏,这位期盼着能诞下男丁的母亲,在经历了连续四位女儿的降生后,其内心的渴望可想而知。当她再次迎来一位女婴时,失望的情绪或许转化成了对这位新生命的漠视,将五女儿置之不理。

然而,奇迹在五天之后悄然发生。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个本应被命运遗忘的小女孩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原来,是冯树清,这位年仅几岁的姐姐,背着母亲,用糖水滋养着妹妹那脆弱的小生命,以自己的纯真与善良,为妹妹争取到了生存的希望,书写了一段关于姐妹情深、生命坚韧的温馨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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