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廿一年,今日携妻契儿重返故乡。
路两旁的白杨伸展着枝条频频召唤,麦苗的清香夹杂在缠绵的细雨中,一瞬间,我心旷神怡,如入梦境。
柏油路一直修到了村里的大街小巷,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幼时记忆里那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永远成为了历史!
其实,我的脚一踏上这故乡的土地,我的心就滚烫起来……
展现于我面前的是那宽阔、平直、光洁的街道,一栋栋整齐的小楼房!
“爸,奶奶屯子里也有这么多的霓虹灯!”孩子惊奇地拉着我的胳膊喊。是的,童年记忆里的一切都不见了,那参差不齐的茅草屋,那九曲八弯的小巷,那没脚深的泥泞,都不见了,不见了!……
我泪眼朦朦,不是雨丝缠绵,而是我彻头彻尾、完完全全地亲呢与激动!
啊,生育我的家乡变得陌生了!我完全认不出你了,故乡!
廿一年前,怀着对故乡贫穷的仇恨和无奈,我远走他乡谋生,而今细想,不知不觉中涌现出几份愧疚……
愈近家门,心情愈是沉重。街两旁不断伸展的路灯,宛如母亲不停召唤的手臂,挥动着,挥动着……
我委实找不到回家的路。但在妻儿面前,又不便承认。我们在细雨里,漫无边际地在村里转悠……
此时,一个身影在我的身旁忽地走过,下意思般地我觉得是那么地熟悉,我大声地喊了一声,同时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一支胳膊:“三营,你是三营吗?我是您二柱哥呵!”他惊愕地定晴看了我一回儿,然后,激动地抱紧了我,泪水夺眶而出,“真的是二哥,真是二哥……”
儿子睁大眼晴望着那个人,忽然问道:“爸,这是你常提起的老叔吧?"血统的神奇作用真叫人难以置信,孩子竞然一下子认出了他从未见过面的三叔!
"对,快叫老叔!"
“老叔好!”孩子亲热地叫着,大家情不可抑地笑起来,三弟抱起孩子亲个不停,又接过妻子的行李,“这是二嫂吧?″妻子应允着,一路走着,说着,笑着……不觉中满头白发的母亲已迎了出来,泪水早已从嘴角流到脖颈里……父亲在门外搓着手,掩饰不住的喜悦绽开着满脸的褐皱……
那天晚上,家里人来人往如同闹市!人世间所有的亲情都在这一霎间尽情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