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一说大家到附近的镇上去玩玩逛逛。
这里我好像也是来过,记得街头有一家店的饭菜还不错,我们一行人,多是奶奶的好友,也是我的长辈。菜单是一块大木牌子,详细地刻着各种吃食,我兴奋极了,高声唤着:“婆婆,这个好吃哦!我给你点一个嘛!”,旁边一高高大大的小伙儿,神色凝重着告诉我:“这地界儿,乱得很,你可得看好自己的钱袋子,身上有什么贵重物件儿也收拾好咯,不然待会儿被小偷儿顺走了你可找不回来。”我心里一紧张,望去正在热络聊天的奶奶一行,果然有人在他们周围窥探。
我不是很理解,这节日年下,怎么着都得有家人给烧点什么纸钱一类的值钱玩意儿,怎么会到这街上来偷来抢呢。三五成群看着也有点吓人,虽然他们都是正常人的模样,我靠着过去跟奶奶说:“婆婆,这周围有不少贼娃儿哦,我们小心着点,这里不一样,又没得警察,待会儿我们东西要是被偷了逮都逮不住人。”奶奶认为是对的,然后点头:“唔,哦,走走,我们走山上去看看。”
这一块儿正是在一个三岔路口,我们站在这家店面前,顺着下去是一个缓缓的坡,沿着往上也是一个坡,横着就贯通了整个街道,越走越宽敞。我们顺着这个坡缓缓地往上,刚刚饭店的大致门面也看得清楚,木的柱子,黑黑的瓦,位于岔路口的那一屋角还微微地翘起,下面挂了一个黄铜似的铃铛。这冥府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各式的房屋建筑,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独栋的,也有三五两层的小楼,真想进去看看,我走到门口,想推门,却又推不开,心下疑惑。只听见奶奶在远处喊:“玉子,不要进去,在外面看看就行了”,我走近了问为啥不能进去,“这些房子都是人家烧到这儿来的,是给死人住的,有些没开门是别个不要的可能是住旧了,进不去;有些是一些坏人,像道士一样,做了可以开门的,专门收到这儿来耍的活人,一进去就把你收在这儿了,你就回不去了。下次碰见这种门,千万不要进去,一进去就把你落在门里面的纸盒子里面了,不晓得要把人卖了还是干啥。”真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还有这种事情。
山野开阔,清风无骨,山上多是松树和柏树,松针堆积在土地上,松松软软,金黄灿烂。末了,奶奶说回家看看,我一上楼就看见二姑父在收拾我爸妈结婚时的衣柜和一个放电视的组合柜,“姑父,你弄这个干啥子?”,“你婆婆说想要这个衣柜,把那个柜子拿去放电视,我收拾一下,盘到那边去。”楼梯旁面新开了一个房间,说奶奶想住到这儿来,我进屋看,奶奶站着,说想坐下来,我从后面抱着她坐下来,奶奶很软很重,像死了一样。
一觉醒来,忽然想起来,大概2016年的时候,我爸妈结婚的那一套衣柜已经放到楼下奶奶他们房间了,这都好久了。梦里我也没意识到奶奶已经死了,就像一直活着似的。(2023年11月6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