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哥!醒醒……喂!”
“呃……”痛!如果五感还存在的话,那应该只剩下痛觉了。头痛的像被重锤敲过,以及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让刚刚恢复意识的那人再次呻吟出声。
“我这是……怎么了?”努力想睁开眼,却只能看见模糊的光线,手脚想动却不听使唤了,“难道……我还活着吗……我……在哪?”那人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竭力回想着意识消散前的场景。
“小哥!吃完饭早点过来,有6车砖要搬,看有没有人带过来一起,不然你会累死。”
“哇,工头!我太累了想休息一天!”
“每块砖一毛,来不来,不来我叫别人了。”
“别、别!我一定早到,别给别人搬了!”
……
“小哥!又到货6车砖,晚上加个班,能行吗?”
“12车?我没办法,会死的。”
“一块再加一毛。”
“我现在就开始搬!”
……
“是了,我明明是在工地上搬砖来着,现在怎么躺着了?”支离破碎的画面重新组合起来,颜歌极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
夜,静谧而闷热的夏夜。整个城市都已经熟睡,只有蝉鸣蛙叫嘈杂着,偶尔夹杂着一两声低沉的闷哼,似乎有人在月光下挥汗如雨地搬着什么重物。
“呼!”颜歌抬起手臂抹了下满头的汗水混合着灰尘,双手撑着大腿,脱力般垂丧着头。“还有……有……3车!”身后小山一样的砖块是他一晚上的杰作,月光亮如明昼,落在少年赤裸着的精壮上身。工头就喜欢他这种强壮能干的大小伙子,搬的又快,干劲也足,而颜歌也从来没让工头失望,白天干完活晚上还能再多来个几车砖,有这个小哥在,工程提前交工指日可待了。
“这鬼天气!晚上还这么闷热!要是下场雨就凉快了。”汗流浃背的颜歌一把掀掉安全帽自言自语道,这次是真的到极限了!不行了!再干下去会累死在这砖地上了。所以他决定,去休息个十分钟再回来般。开玩笑,一块砖可是加了两毛钱呢!
就地一躺,倒也不嫌沾满身的灰土,其实他身上也没什么干净地方了,双臂枕在脑后,皓月当空就挂在了眼前。颜歌看着天空有些痴了,张开布满茧子的手指,慢慢遮住那轮明月,像是要把它攥在手中一样。“等搬完这3车砖,我就找工头请假,好好睡一天,白班上完上黑班,这谁吃得消啊。”他暗暗决定着。
休息完毕!气力很快又充沛起来,颜歌下手如风,一块接一块的实心砖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毕竟是搬了好几年的人称‘搬砖界扛把子’。颜歌正搬的起劲儿,天边黑云似乎骤然降低了一般,空气中渐渐弥漫起凉意,狂风乍起,卷起飞尘,“这是要下一场大暴雨啊。”颜歌眯着眼仰头望向头顶的乌云,倏忽之间,他心底隐隐泛起一丝不安,紧接着这感觉愈加强烈!他想找个地方避一避,但不知为何挪动不了脚步,周身的空气像凝固住一样将他困在原地,只得呆呆地看着天空。浑身寒毛根根直立,像是有静电在身上游走,好难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抓住!“呃……”他勉强从喉咙发出一声嘶音,突然“咔嚓!”一声动天彻地的巨响,将少年和没来得及发出呼喊一起吞没。
一场蕴藉良久的大雨,瓢泼而下,浇在少年冒着黑烟的赤裸滚烫的身躯上。
“喂!小哥!醒醒啊……喂!”身体被人剧烈的摇晃着,耳畔工头熟悉的声音渐渐清晰,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仿佛只剩下大脑能够自如运转,“我……是不是要死了?老天爷,怎么会劈……好人呢?”颜歌再也坚持不住,脑中一沉,彻底昏死过去。
……
深夜,A市,繁华的经济贸易之都,其中商业金融最汇聚之处,就是这片商务中心区了,纵使是深夜,车龙灯火依然流转不息,辉煌灿烂亮如白昼,写字楼中每间办公室都有人影匆匆走动,这里似乎是处于另一个时区的,因为它从来没有休息的时间段。
“哈哈哈哈!”谈笑声和觥筹交错的碰撞声汇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在贸易区中一座巍然华丽的大楼的楼顶,一场盛宴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刚才的大笑,就是一位一眼看去就是老板富豪一类的中年秃顶男人发出的。男人手中名贵的红酒随着他的大笑不停摇晃,同样摇晃的还有他那手工制作的西装也包裹不住的肥硕肚腩。
“裴老板,您真是会讲笑话啊,大概是喝醉了吧,哈哈!”秃顶男人灌下一杯红酒,拍着对面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衣着华贵青年的肩膀大笑道。他二人正靠在天台栏杆边随意谈笑,虽然宴会来客众多,此二人却隐隐有着凌驾于他人之上地位的感觉,旁边簇拥着的众位各界精英、商务大鳄都有附和巴结之意。
秃顶男人手上所戴一枚巨大金戒,上面刻着一个‘金’字,凸现着其主人豪贵的气质来。这就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大企业家,盛丹制药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金福海。而对面的青年人,却无人识得出来,不过从金董事的亲近态度看来,这青年也不是平凡之辈。
被称作裴老板的华贵青年轻轻瞥了眼金福海搭在肩上的手,听得他有意打趣,并未有任何反驳,不动声色地从金丝眼镜下观察着对面男人的双眼,半晌开口淡淡地道:“金老板,讲这么多废话可没意思了。我从来不讲笑话,信不信由你,做不做得到,那就是我的事了。我最后再问一遍,那东西,在哪?”
“你!裴海,你不要太过分!别忘了这是在A市,我金家黑白道上面都有你对付不了的!”金福海圆硕的脸颊肥肉颤了颤,听得这话,叫做裴海的青年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危险起来,镜片下的眼神一丝狠厉之色一闪而过,道“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下,什么是我‘诡蝎’也对付不起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