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直古镇观景行记
乙亥年农历正月初二,与同窗一道来到苏州做寒假工已近半月,正值春节,暂时不用上班,得以休憩几日。同寝室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友们,同我一样,自然也想在他乡度过一个独特的新年,有的去了最近的上海看东方明珠,有的去了近处的亲戚家。自知人生地不熟,我本已与同来的朋友商定一起出去聚餐,却没有达成共识,兴许是比起杯酒庆春,我更愿意自由自在的去游赏风景罢。
一骑绝尘,遨游四方,乾坤郎朗,山河在心。这是我决定一人独自游观庆春那天的心情。
原本的目标是苏州园林,毕竟自小只在语文课本里,电视镜头里见过,却没有真正的声临其境,去感受她的绝美的奇石景观。但行程迢迢,囊中羞涩,只得舍弃,再三搜寻,才决定选择骑单车去一趟甪直古镇,比起苏州园林虽说不上是名满天下,但江南的风景韵味却是应有尽有。
骑行二十多里路,到了甪直古镇已过了晌午,阳光透过树桠,洒在悠长的河面上,水纹轻漾,游舟浮楫。伊人锦衣孑立,明眸笑靥,似这水一样,温柔清雅。粼粼河水倒映两岸的房子透出2000多年的古朴,散发着弥久的诗意。
甪直镇隶属于苏州市吴中区,位居苏州城东25公里,北接吴淞江,南临澄湖,东靠昆山,西面则是苏州工业园。其区位优势是周边其他景观无法比拟的。这是宏观上的视角,然而,身在其中,所到之处,满眼尽是水。都说水是古镇的灵魂,现在品来,自觉很是在理。
提起甪直古镇,不得不提他名字的来历。据《甫里志》的资料记载:甪直本名为甫里,因镇西有“甫里塘”而得名。后因镇东有直港,通向六处,水形如“甪”字,方才得名“甪直”。
走过许多小桥和窄巷,来到甪直镇的广场,广场中央就矗立着一座独角兽雕塑,身前刻有“甪端”字样。见旁边正由导游解说,便凑上前去,才知晓一二,原来传说此兽可以避邪镇风,护佑一方百姓。此兽是甪直小镇的标志,与我一样,众多的游观者都要来这里面向着独角兽,站着片刻,也许他们会和我一样,面对古迹,不需要像寺庙里行叩拜大礼,只需虔诚的注视着,便可心神驰骋千年,体味到古镇长久年月之中的沧桑余味。
“甪端”位于古镇的西部边缘,临近河岸,它坐东向西,庄严的矗立着。而向着它正对的方向走过一点石桥就是甪直古镇的牌坊。这是古镇的西部入口,外边是热闹的都市,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汽笛声与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各种小吃的余香由远及近,飘落到身上,渗入皮肤,和着汗滴把浓浓的市井味道深深地勾留,站在牌坊之下,仿佛眼前的现代都市与身后的历史古迹的底蕴达成一致,共同散发着跨越时空的绝美魅力。
我自幼受兄长影响,素来对书法诗词倍感欢喜,不论是逢年过节家家户户的春联(早年间,总记得家家户户都是毛笔蘸了浓墨或者金粉写的对联,文字和章法皆很讲究)或是偶然遇见石刻碑文总要驻足多瞧几眼,在心里默默临摹一会儿才肯离去。若是有幸现场观赏一次书法,那更是喜不自胜,于我而言,定是那时那刻极幸福的事了。这次入古镇,经过牌坊,抬头就瞧见牌坊“甪直古镇”四个大字,两边着一对楷书对联:“古镇远名扬,为存罗汉杨家塑;唐诗晚开照,来拜江湖甫里祠。”据常年生活在镇里的老人提及,原来的牌坊早些年因破损被拆了,之前的牌坊上是遒劲有力的隶书,而现在眼前这个是后来新修建的,自然没有原来的有韵味。当初的牌坊和“甪端”一样,是古镇的一个独具文化意义的标志,现在只有当初部分的构件还存留着,想必这也是对古迹的一种致敬,也是对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人们自己文化记忆的一种勾留罢。
.来到甪直小镇,最值得一看的一定是沈园了。在来之前的前一晚就补了补功课,特地了解了一下沈园,。沈园也称“沈宅”,是苏州甪直镇的教育家深寒柏先生的故居,于1873年建成,距今近一个半世纪的历史。1997年7月28日被吴县人民政府设立为文文物保护单位。
沈柏寒,甪直人,他幼时丧父,由母亲抚养长大,他是家中长子,甚地祖父喜爱,因而有名师指点,打下了旧学根基,21岁如日本早稻田大学教育系攻读,在日本,他学到的新知识,开拓了视野,熏染的新思想,后因家庭纠纷而不得不辍学回家,回来后,他深感小镇风气闭塞,认为要想改变,就要从启迪民智,兴办教育做起,由此,便立教育救国的思想,把甫里书院改为甫里小学,终身从事教育事业。除了教育家的身份之外,他在当地的财力地位同样受人瞩目,据称沈氏拥有众多的产业,家境十分富足,清末明初以来,坊间常常流传一俗语“沈半镇”。
沈园本属于不可移动文物,但依然惨遭拆除的厄运。2012年,拥有150多年历史的沈园,竟然有人违反文物法,公然拆除,清朝时期的建筑被毁,着实令人心疼和遗憾。虽然现在的沈园被尽力修复,但回看历史,这种遗憾是永远也抹不掉的。在查看沈园相关资料时,偶然看到一篇文章,说是现在的沈园,竟是由一位名为“苏苏”的90后女孩主理改建的,她在原有的民国建筑风格的基础上,依照日式、美式、新中式的风格给每个房间不同的搭配。院里种植的雪松、水杉、黄杨、紫薇等百年老树,也像是在向世人诉说着故居的历史故事。文章中,她提到过,这是教育家沈柏寒与昆曲名家王弗民的故居。当初沈柏寒兴办西式教育,还邀请了叶圣陶先生执教,王弗民则是曾和梅兰芳先生同台演出的京剧票友。
行到沈园门前,心情甚为激动。然而却吃了一遭“闭门羹”。我来时匆匆,并未想着景点之中的宅邸故居要提前购票才可进园。这可真应了那句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此中些许遗憾或许在当日闲笔的小诗中可窥得一二:
甪直古镇行拜
单车独行廿里路,
诚心一意拜沈宅。
有缘邂逅无缘亲,
迟暮闭园悔不该。
千年古镇万年城,
甪直云游似梦来。
乡亲故友勿心忧,
如期远归直可待。
沈宅行拜未成,此为一大遗憾。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小遗憾:
一是上文提到的叶圣陶纪念馆,也在镇中,却因日渐迟暮,不得不舍弃,骑上单车依原路跟着地图语音导航返回厂区住处。
二是因厂区位于毗邻苏州的昆山市,而甪直古镇却在苏州市,骑着昆山的单车到了古镇,却为无法停靠在苏州的停靠点而焦急苦恼,询问客服,说只好让我返回时找到之前的车,再骑回昆山停靠,否则人可以跑,但计费会永远按时克扣……如今总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为自己的笨拙和执拗感到好笑,但却也是一趟孤独之旅中的一件趣事了。
之后事情想必也猜的出来,及时准确地找到了那辆单车后,带好耳机,跟随导航,在深邃的夜色和路灯下,那个愈来愈坚强的身影又驰骋在了宽阔无人的大路上,一人一车,肩担一夜清风,路两旁的灯光也如漫天星光照亮他归去的路。
乙亥年正月初二 游记
2020.3.8 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