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角叫岩姐,岩石的岩。虽然她拥有一个很坚硬的名字,但是岩姐本人是一个极其柔软的南方女子,容貌温婉清秀,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脸上常常挂着微笑,什么时候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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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姐是我第一份工作时认识的同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那是一个公司附近租住的三室一厅,每个房间都放了上下铺,可以住十多个人。当我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刚换好工服,正在客厅的衣帽镜前整理妆容,淡蓝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窄裙,脖子上系了一条粉白相间的丝巾,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乍一看是颇有几分空姐飒爽英姿的感觉。当时我就有些惊为天人,原来公司对客服的形象要求是如此高标准,对比一下刚出校门,还有些土里土气的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儿自信,瞬间就熄灭了。当年还很腼腆的我,微笑着对岩姐说了一句:“你好,我是新搬来的,我叫景心。”岩姐回应给我一个标准露八颗牙的那种微笑,眼神有些梳疏离,但举止很礼貌:“欢迎你呀,这间屋子里我年纪最大,你可以叫我岩姐,不是颜色的颜哦,是岩石的岩。”岩姐看我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接着问道:“人事给你安排床位了吗?现在只有上铺的床位了,我房间有一个,不过堆满了东西,次卧里面还有一个上铺,昨天她们知道有新人要来,已经收拾干净了,你可以住那里。”我从手中的一串钥匙,找到刚刚人事助理告诉我的房间钥匙,“刚刚她们告诉我是中间的那个房间,这把钥匙。”岩姐一看,说:“那就是次卧里面了,你直接进去收拾吧,你的室友都在上早班,得三点半以后才能回来,我今天是中班,差不多得下去打卡了,你先收拾着。要不我给你拿个盆,你先清理卫生,用完帮我洗洗放阳台晾着就好,我去给你拿啊。”我推着行李箱去开房间的门,岩姐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小盆和绿色的毛巾,对我说:“我给你放门口了哈,你慢慢收拾,晚上回来找你聊天呀。”岩姐可能不知道她这一个小举动,让当时得我很受感动。大学毕业后,我从四五线的小城市来到深圳,找工作屡屡碰壁,那两个月的时间,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日子,岩姐一个善意的举动,让我觉得原来大城市不是只有冰冷,还是有一些温暖存在的。宿舍里都是年龄相仿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刚毕业一两年,很快我就融入了她们,互相也知道了一些对方的情况。我们这间宿舍常住的人员不多,我住的那间侧卧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女孩,跟我同岁的叫丹丹、比我大一岁的叫阿欢。主卧是分给两个客服主管的,她们平常回家住,宿舍基本上只用来午休。岩姐自己住一个小房间,空间很小,但是也足够让我们羡慕了,好歹是一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空间,岩姐把里面收拾得很舒适,一看就是干惯家务活的。如岩姐所说,这个屋子里,她年纪最大,不过如果她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年龄,我们都猜不出来她已经年过三十了。一开始我很好奇岩姐为什么会跟我们这么一帮刚毕业的小女孩混在一起,因为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物业服务,前台客服岗位的平均年龄都在二十三岁以下,像岩姐这个年纪的人,要么早已转向管理岗位,再不济的也都混成了领班主管一类的,只有岩姐还是每天还站在服务台前,处理着各种业主的问询投诉。和我同房间的阿欢和岩姐同是西区客服组的同事,她告诉我其实岩姐只比我早来一个月,才刚刚熟悉业务流程,好多业务都还不敢让她独立办理,不过因为岩姐的形象好,脸上常常挂着甜美的笑容,主任很喜欢表扬她。我和另一个女孩丹丹则是南区客服组的,在工作上和岩姐的接触不多,工作以外的岩姐和我们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或是约着一起出去逛个超市,或是附近社区的书店坐下来看看书,空闲了她也爱跟我们小年轻一起谈天说地。岩姐很少说自己的事,偶尔会提上几句她的女儿俏俏,大部分时间她是在听我们说话,经常我们说的一些流行词她听不懂,她还会认真地追问是什么意思,时不时感慨几句,年轻人的世界她已经跟不上趟了。私下里,我们几个在卧谈会的时候,也会猜测说,像岩姐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已结婚生子,为什么她周末也不回自己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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