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缳的心伤透了。
手里拿着一本枣红色的离婚证,终于解脱了,终于摆脱他的桎梏。
数十年的夫妻情感终究败在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夫妻、婆媳的关系中。
为了离婚,她连房产也不要,女儿的抚养权也没有争回来。最后,她只求离婚。
让她每天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哭泣的家,那个每日回家都像地狱一样的家。不停的争吵、辱骂、厮打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为一个人弃一座城。
缳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只有4个大包是必用的搬下去暂时寄存在哥哥家里。不急用不必须的全扔到垃圾站。
她离开了这座生她养她30多年的城市,她要去外地的城市工作。
缳拉着一只银色的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踏着轰隆轰隆的火车,她漫无目的的南下,停在哪里就是哪里。
1.
回首往事。初遇是那么的美好。相恋也是那么的美好。
九月的学校是生机勃勃的,是盛满青春气息的,是期待和憧憬。那天在毛主席像前脸盘方正,肤色白皙的男孩子用黑亮的眼睛一直瞅着她。
是啊,当时的缳是青春靓丽,活泼可爱,也有众多的追求者。初次偶遇她被他的一双大眼睛吸引了,但是错身而过。
她在美术系,他在数学系,本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缳从小拥有着艺术细胞,大学考上本地的大学。
高中同学们打趣她,你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没有超过方圆十里,你这一生就在这方圆十里吧。我们要去闯荡江湖了。
是啊,一群人高考后各奔东西,各问前程。想聚在一起都要等到放假。缳长叹一声,拿起画笔接着画画。
北方的秋来得早,来得清爽。立勤楼后面一座假山,一股浅浅的溪水叮咚叮咚环绕假山流淌着。跨过玲珑的小桥是灿若红云的枫叶林。蓝天白云与枫叶交相辉映,好美的秋。缳在枫叶林里写生。要把北方的美绘在笔下。
时间过得好快。缳不知道那个男孩子一直在枫树后面看着她。他觉得时间好漫长。
日暮西方红霞铺锦,端坐在花架前的缳身上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缳放下画笔,举起双臂伸个懒腰,终于完工了。
那个男生缓缓地走了出来。“你的枫叶图好漂亮啊。”
漂浮的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她抬起了头,啊,是毛主席像偶遇的那个男生。
他的双眼好漂亮,那双眼睛占有了她。他叫枫,端庄稳重。
后来两个人图书馆又多次偶遇。情不知所起。从简单地交谈,到互换书籍,交换读书笔记,到促膝长谈,两个人眉眼之间都是情谊。
她的纸上是他的素描。有半身,全身,正面,侧影,阳光下,朦胧的月光里,柔和的灯下,都是他。
他们的身影留在了学校教室、图书馆、枫叶林,也流连于城市的各个景点。
缳充当向导,向他介绍这个从小自己生长和生活的城市。每一个街道,每一个美食,每个景点,每个小区,每个商场,每一个高楼大厦。
缳对枫说:“我们这里有很多外地没有的小吃。我的同学们在外地上大学。回来都要吃,说那边没有。”
枫微笑着随和她。枫拉着她柔嫩的手游走在每一个地方。缳的笑声充满了魔性,荡漾在这个城市里,学校里。缳是快乐的,幸福的。
枫拉着她的手在红枫叶下向她表白。“我的名字叫枫,在毛主席像我就看见你。在枫叶林再次相遇,我觉得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他一双幽黑的眼睛盯着她:“我爱你。此生此世永不虞。”
两只手,两颗心,被枫叶包围着。
毕业后他争取留在了本地工作。她却去了外地写生深造。两年之间他们一直微信聊天。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相思漫漫。
她说:“我终于出了远门。离家200公里。”
“是啊。你是娇娇女,哪里也没有去过。在外地要照顾好自己。”
“好啊。”电磁波在空中谱写爱的曲子。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她的调子。
缳用录影机录制她写生的视频发给他,他也会把他的工作视频发过来。
当微信业务开展了视频聊天功能的那一年,他们走上了结婚的殿堂。那一刻她是最幸福的新娘,他是最潇洒的新郎。
人人夸奖郎才女貌。
扎满鲜花的婚车。五彩斑斓的彩带。宾朋亲友满座的宴席。祝贺羡慕的声音此伏彼起。酒杯交错碰撞的叮当是最美妙的音乐。
婚后他们如胶似漆得度过了两年,但是小摩擦不断出现。
缳的工作经常要去外地写生。他就要求她每时每刻都要向他报备。
“你怀疑我什么呀?”缳很俏皮地眨眨眼问他。
“不是怀疑。你就得向我报备。”枫很严肃:“我要知道你到了哪里,你的行踪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安全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她觉得很奇怪。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有权知道你的一切。”
“好吧。”她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反正那一刻她有点妥协了。
一次妥协就开始了永久的妥协。
他是个理科生,总是一丝不苟的工作包括在生活上。
要求她在固定时间内必须打扫好卫生,家具要放在固定的位置,杯盘碗筷要放在固定的柜子,家电厨卫要放在他指定的位置。
他还买了一个小秤,严格的盐要用几克,味精要用几克,十三香要用几克。
天哪,缳有点崩溃了。
食谱上不是说要适量吗?我们又不是德国人。
是的,他最喜欢德国人,他觉得德国人所做的一切都有标准。
她怀孕后,他反而对她松懈了下来,无微不至的关怀着他,不再挑剔她那些小毛病。
枫陪着她孕检,陪着她散步,和她细声慢语地聊天,给她做营养餐。她歪着头看着他,做菜的男人有点帅。枫是安徽人,也算北方人,但是吃得还是不太一样。他重油、重色、重料,为了她怀孕在身,着重营养搭配,给她做清淡可口的小菜、粥。
缳坐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看着孕妇手册。明媚的阳光照在落地玻璃窗上透过浅紫的窗帘晕染在缳的脸上,她饱满红润的脸颊微笑着。
缳一度觉得自己在二次度蜜月。她抚摸着自己凸显的肚皮,悄悄地对宝宝说:爸爸妈妈好爱你啊。
2.
“哇哇哇。”随着哭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降生了。给全家带来了欢乐。枫的母亲在近预产期的前一周就从老家来了。
缳没有想到,孩子带给她们欢乐,也让两个人的争吵更激烈。
“奶瓶需要开水烫的。你烫了吗?”
“我……”缳头皮发麻,自己好像忘了。平时脑袋瓜子挺管用的,人家说一孕傻三年,自己这是傻了。
“你怎么睡这么死啊。”枫半夜推醒了她。
“妈都听见妞妞哭了。你快起来给孩子喂奶。”缳奶了孩子朦朦才入睡就被叫醒了。
“你怎么带孩子的?孩子在那边哭。”正在接电话的缳被婆婆推了一下。
“快去把孩子抱起来。”缳马上扔了手机,抱起妞妞。
晚上枫回家就质问她:“你能不能好好带孩子。把孩子扔那边,自己玩去了。”
“我这不是接了个活吗?人家正在跟我联系,我趁孩子睡觉的时候可以画一幅画拿出去卖。”
“那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孩子,孩子醒了你还接什么电话?我妈说你就一直在那接电话,把孩子都吵醒了。”他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吓人。
我们要还房贷。每天要吃的用的。还要买奶粉,这么多的消费,我不是想赚点外快吗?”缳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一天也很累了,你回来跟我吼什么吼?”
我妈妈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跑前跑后的给你做饭、洗尿布、刷锅、打扫房间。她也很辛苦的,你就不能好好的把孩子照顾好。”
我也很辛苦好不好?缳委屈的流下了眼泪,不想再和他争吵了。
3.
在火车的轰隆声里,缳回想这一切泪水流满面。
他们的生活除了争吵,辱骂再也没有情谊。
什么都是他妈妈说,什么都是他妈妈干的,她缳缳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干。
她的同学们不说日子过得多么舒服,但是过得浪漫温馨。她的日子里没有一丝浪漫,除了谈恋爱的时候枫送了几次花,结婚后就从来没有再送过花。
枫的妈妈来了演变成家庭混战,再无宁日。
可怜她的女儿才不过五岁,每次在缳眼前转一圈,枫一喊妞妞,妞妞马上转头找爸爸。
她可怜又委屈的眼神。
一切都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去了哪里。
为了一个人离开自己的故土,她30多岁了还需要再次进行选择。
窗外田野,村庄,城市,高楼一闪而过。
难道生活的磨难会消磨自己的才华吗?自己一定可以的。
南下江南,用自己的笔绘下美好的山河,日月星辰。
失去的爱也许会让自己开启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