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心痛
我历了场情劫，故而失了双眼睛，按理说这劫数早该破了，可我却没有半分要飞升的征兆，甚至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想法----复仇。
我真的是想杀他吗？
每每我产生怀疑，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告诉我该杀，那声色搅得我脑浆生疼，却叫我深信不疑，况且自蛰伏三百余年后入了天宫，我更是确信他不过是个负心汉。
怎的能要他再祸害别的女子?
我看见那个素素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无人晓得那素素是从何而来，她就是当初我的模样，甚至性子都差不太多，可我厌恶她，看见她我便想起自己保守屈辱的那些日子，所以我从不主动接近她，或者是嫉妒???她有的，都曾经是我想要的......
可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夜华他似乎并不大信任我，我自然知晓，他那么多年的太子并非白当的，况且早有佳人在侧，何须自毁前程。
这世上多的是薄情之人...
是日里，我的确不曾策划什么，第一回碰巧遇见了他，自他受伤咯血那一日后再见，竟是隔了近一月，他身后跟着的...是我的阿离吗？
我就这么出着神往前走，母性叫我有些不受控，我竟都忘了此刻青丘白浅的身份不过是九重天的一个小仙娥。
“阿离....”
当名字出口，我才惊觉于自身的鲁莽，即刻行礼问安，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父子眼神。
“娘亲?”
我还未听过他这般叫我，竭力抵住这澎湃泪意，却是那一头淡漠声色敲碎了我的心。
“她不是你娘亲，阿离，休要乱认”
“娘亲.....”
被夜华拉着往前走的阿离一直回头看着我，口中念念有词地喊我做娘亲，眼泪不争气就落下来。出乎我意料的是，阿离他挣脱了夜华的手，小跑到我眼前。
“娘亲不要哭，阿离有糖给你吃，不哭了好不好？”
他从衣袖里头翻出几颗糖，再是撕开外头那层糯米纸，将糖塞入了我嘴里，这些糖他该是很宝贝的，里里外外包了那么多层。
“奴婢多谢小天孙照拂”
“娘亲才不是奴婢呢，娘亲只管叫我团子就是，我的素素娘亲就是这样叫我的，对了，娘亲你叫什么？”
他奶声奶气的模样很是讨喜，为我擦眼泪的动作更是叫我的心都化了，那一刹那，却是生了个翻天覆地的想法。
倘若夜华死了，阿离不就没有父君了？他如今有爹有娘，衣食无忧，我何苦要他遭受三百年没有娘亲的日子之后又永远失去父君...况且若是他知晓是我杀了他父君，我就算将他抢回青丘，他也是会恨我一辈子，没了他父君，他一人在九重天活着，该是多苦?夜华说过，他年幼的日子.....
因为这还没成型的念头，头却是像要炸裂开来，那个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男音又浮现脑海，我从阿离眼神里发觉自己脸色之苍白，怕是该吓着他了，只好即刻起身告退。
他倒也没拦我，果然是懂礼数的孩子。长长的阶梯在眼前晃动，宛若那一日前往诛仙台的路，遥远漫长。一个不察竟是滚了下去，若是放在以前，我定是一笑而过，可此刻，却是笑也笑不出口，心痛。
心口阵阵戳痛，戳在心窝子上头，甚至还颇有节奏。我不过生了个如此的念头，竟是如此?
隐约记得这心痛曾经有过...难道，我的记忆少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