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又接近尾声了,腊月将至,在四川农村,这时间,许多人家都在杀过年猪备年货了!
我家今年总共就养了两头,前些日子,我还没回来就给卖了,嗯……听俺妈说,两头猪,六千块钱还找要人四块勒,除去成本,就挣了一千左右。
你说这要留一头杀了,划得着吗?三千块钱,成本回不来不说,这农村可有个习俗,杀了过年猪,亲朋好友都得请了来一遭,这叫吃“刨汤”(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所谓的“pao ”该不该是这个字,嘿嘿)!
大作一顿还不算,等人走的时候你不得一家再给意思意思?不多,一家也就两三斤、三四斤,但肉总不能拿些乱七八糟的吧,那多跌份儿呀!这么一下来,你在看看还有几块好的?
索性家里就决定卖掉自养猪,大不了拿那一千块全买了最好的肉,做成香肠腊肉,也不见得吃的了!
翻起自己以前的日记,看到一句“有时,我都想劝劝妹妹干脆就不要继续上学好了,又担心会误了她的前途,但父亲的身体却又真的不容乐观……”。还有一些诸如在学校打给父亲,竟然听到他啜泣声音的状况。
过去那几年,过去了,也就没觉得有多难,而看看日记,回想起来,猛地发现,那时的我敏感脆弱,孤僻凶悍,自卑的不肯承认,总是筑起道道围墙拒人千里……如今看来,原来过去有过那么难的日子!
家有一姐,长我八岁,时年三十又一,嫁的不远,就在我们宜宾县最边上,姐夫大姐姐六岁,身高一八三,曾经也是一位拥有高级电工证的技术员,几年前不知抽的哪门子疯,不顾家人反对,自己搞起养殖业来,所谓的养殖业就是自己养了公猪母猪,生了小猪崽再养大了卖!
这几年来,父母若是愿意养猪,姐夫二话不说,专门把猪崽送到距离两三百里的我们这儿!包括猪崽的药,甚至于他亲测有效的驱蚊蚊香都送来。
那些年来一趟其实很不容易,蜀道难,真不是久远的诗作!况且那时候,和农村所有没有家势背景的年轻人一样,姐夫只有摩托车,柏油马路尚未村村通,他们每次回家都十分疲惫而且匆匆忙忙。
姐夫自己一个人养猪,必须每天都待在家,扛猪饲料,按时按点给猪喂食,洗澡,冲洗猪圈,甚至守夜等下猪崽,整夜整夜为猪清凉,观察驱蚊效果……在全村的猪都得猪瘟死掉的年头,他的猪也依然兴奋在圈里嗷嗷叫食!
还有几天便是我23周岁的生日了!算算日子还真是快的吓人。
那会儿跟姐夫一见面就掐架,我总是见不惯他一副谁都必须听他的样子,说什么父亲都乐意听,做什么都没人管,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这些已经是十年前的看法了!
有一次我拿着水果刀对着他大吼大叫让他不要管我,然后他伸手来抢,结果我没来得及伸回来就被抓住,他的手立刻就见了红,我吓的在那里怔住。后来有一个晚上,姐夫问我是不是特别讨厌他,总是和他吵,我被问得不好意思,说并不讨厌。那以后再也没吵过,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相差十四岁的姐夫吵到那种地步……
高中毕业那一年,我在网吧填志愿,被一个28八岁的网友认出来,后来追的我满大街跑,还骑着摩托车追着载我的老师的摩托车,为了躲他,我跑到宾馆一个小道士开的房间去了,但恰巧,那个小道士对我也心怀不轨,好在我耍了点儿小聪明,他也做道场熬了三四夜,身体也并不健硕,我只当是在那里坐着看电视吹空调躲掉一个麻烦,待他醒来还骑车将我送回了家里。
结果这事儿我姐知道后告诉了姐夫,他立马打电话骂了我一通,说我没有一点儿常识,没有一点儿危机感,一个小女孩儿跑到人家开的房间去,没发生什么事的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说要是父亲大人知道了一准让我跪着挨抽……
他像父亲一样的口气让我对那件事不敢再以心存侥幸的心态看待!
这几年我都在省外待着,学习,工作。
大学期间,姐夫会偶尔给我打个电话,聊天不拘泥于我的日常生活,也谈及感情问题,父母身体,家里近况。而我,永远只会在父母出现矛盾时打去电话让他帮忙劝劝,只会在找不到姐姐的情况下问问他。
有时候,父亲会拿不出生活费给我,我会收到姐夫打给我的钱。过年回家,我永远都像他们眼中的小孩子,收到一笔压岁钱!
去年毕业以后,助学贷款快要到还款期了,我跟父亲说自己会凑钱还了,但这件事被姐夫制止了!他打电话给我,命令我不许去借钱凑钱,他会替我先还了,不管我还差多少,都不用我管,在外面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把钱给他,我甚至在过年回家时给父母和姐姐每人都发了红包却没给他任何一件礼物!
工作以后,姐夫也偶尔会打给我电话问问,就这次回家,还不曾天亮,他就打电话问我怎么回家了,关心我回家这段时间有没有工资收入,愤愤不平说九八年他放假都有两千多的工资……
母亲这两年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不自觉的夸起她的大女婿来,一改当年对姐夫家境的偏见。她说,咱们这方圆百里,看谁家女婿,年年把过年猪杀好,几百公里的给送过来?谁家女婿过节跟过年似的还给老人这么多钱?谁家女婿的幼猪崽给老丈人家捉来还不收钱,想的比谁都周到?以后你也得给我找一个这样的女婿!
父亲从始至终就看得起他这个女婿。爱打牌,年三十,女婿陪着通宵作战;爱喝茶,每回回来必带一包茶叶,能让他来人泡上就说我女婿买的;爱唠嗑海吹,女婿陪着谈天说地;跟母亲吵架了,打电话给女婿放个风,耍个小孩儿脾气,女婿哄着骗着叫回家!父亲说,以后成家了,对人家的父母要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就像你姐夫,东西无论贵重与否,始终心里记挂着我们,这就是大孝,大孝的人,谁都会尊敬他!
今年也不例外,尽管父母想着方儿的不让他们给送过来猪肉选择先买了,还是没能阻止他们连夜把杀好的整只猪运过来,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开着车来的,虽然匆忙,但却方便了不止一点点。父亲也在吃过午饭后,借还邻居东西到车旁边跟人洋气了一番,然后姐夫带着他在周边兜了一圈!想必这后来,他也假装淡定的,和别人说了说他女婿买了新车还如往年一样送来了过年大肥猪吧!
10年来,姐夫真的像父母的亲儿子一样,像我的亲哥哥一样,用他的略显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主持着他的小家,支撑着我们这个大家,在别人眼里,他究竟也活成了父母的亲儿子,炼成了模范女婿的样子,这样的男人,难道还不能称为好男人吗?
他当然是了,否则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觊觎姐姐的位子,时不时动些小心思,妄想能够体味一下他的好,而不惜与最好的朋友撕破脸皮!
夫妻之间小有矛盾确实很难避免。
他们已经过了所谓的七年之痒,可这几年,争吵却不少,作为一个与他们年岁差距这般大的小姨子,能说些什么?我见过他们恩爱如蜜的样子,也见过他们歇斯底里的争吵。我的话可能份量根本不够,我的身份,也不好说些什么。但看到他们争吵时,就会令我惧怕婚姻,恐惧爱情。
这些年,姐姐不得以周边以外的社交,能说话的人本就不多,她与我说,我也只能是听听,可她究竟会难受,也真的是觉得委屈,她当然担心曾经撕破脸皮的人厚脸皮的插足他们的生活,哪怕有矛盾,愿意修补的东西都是珍贵的;她毕竟是承认姐夫是个好男人的,否则怎会不顾母亲劝说也要与他在一起。尽管吵架的时候否认这一点!
在所有人心中,姐夫无疑是个好男人,别人又怎会看不到呢?
我想告诉姐姐,放宽心,所有的小鬼都成不了精,好男人娶了你,说明你不同于她,定是不落俗套的;想告诉姐夫,女人的敏感很卑微,她担心的,无疑是她的好男人被人惦记,你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定心丸,不要默许某些小鬼的存在,她们的小动作通通不该放在眼里。
作为一个大孝大义有主见的男人,哪怕他会有些大男子主义,若是爱,女人都是受用的!但若拿其作为小鬼精怪的挡箭牌,一切好的形容词都将是虚伪的毛皮!
吵架时,很可能会恶语相向,忘记对方的好。但其实,好男人都是活在别人心中,因为亲密,缺点会被无限放大,难以容忍!
所有矛盾都是缺乏沟通和换位思考,能够令别人妒忌的总规是好的,能做的就是守护这份美好,让它变得更好,让人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