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前有一个小孩,小孩身上多长了一个器官。这个器官很怪异,不疼不痒,没有给小孩带来任何疾病,但只要靠近这个小孩的人都会感觉到小孩身上有这个器官,并不由自主地感觉闻到了什么臭不可闻的气味避之不及。这个器官是小孩15岁的时候出现的。一开始他一点也没有感觉,渐渐地他发现周边的人不断做出相同的动作,他也没有在意,只是会在心里想他们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直到有一天,这一天里小孩依然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这条路很长很长,他也怀疑过这条路为什么而建。这条路因为通往商业中心,平时走的人很多。这天路上许多家庭结伴出行,一家家父母子女其乐融融。小孩因为把书忘在学校里了,这时走的很急。迎面走来一家人,男孩蹦蹦跳跳,父母和颜悦色。小孩刚准备绕开他们走过去,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家人脸上表情的变化。他们的头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控制着,一齐向右扭去,似乎鼻子突然不通了,开始一声大一声小地醒着鼻涕。小孩走过他们后,心里有些怀疑这时间上的巧合,但也没多想,继续往前走。慢慢地他心理开始发生变化,不论来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每当小孩经过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往看不见小孩的地方转头。有位骑着电瓶车的外卖小哥甚至不注意把电瓶车骑到了墙上。小孩从小就对别人的感受很敏感,一种隐隐约约但很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他知道这种想法是没来由的,于是他继续向前走,可这条街像是被什么东西拉长了,街边虽然有显示还有多少米到尽头的指示牌,但每前进一段距离这指示牌上的数字只象征性的变小一点。小孩心里越来越害怕,因为这期间不断有人做出和之前人一样的动作,时不时还从耳边传来絮絮叨叨的话,听起来很不入耳。在这条暂时好像没有尽头的路上,他心底的害怕渐渐变了味。他很想抓住一个人,问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很想把那一张张嘲笑和扭头的脸打一顿,问问他们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但他心底还有一点克制,他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自己的痛苦不能无来由让别人和自己一起承担,可是他真的好像找一个人这么做...
就在这半推半就间,他来到了学校,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老师讲课。他祈祷老师不要扭头,结果事实并非如其所愿。一节节课过去,身边的醒鼻涕声和不经意看见的扭头的同学都在煎熬他的内心。他木然地压抑着心中的迷惑和愤怒,脸上摆着无所谓的表情,到了放学还笑着和同学聊聊天,实际上心里已经被同学聊着聊着就撇头的动作整得失落不已。
出学校后他又一直沿着这条街道走着,白日黑夜在他头顶变换,不变的只有耳边眼前时不时出现的人和他们的表情动作。小孩心里急得想哭,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强忍着不哭,但他最终还是掩盖不了心中的想法,每次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都想低头赶紧逃离。遇到有人主动搭话,他还是会拿出笑脸对待,但话没说完就已经准备拔开脚步走人。渐渐地这种想法像痂一样结在他的心里,一旦出现类似情况都会抽痛起来。
不知不觉小孩走回了家,他欣喜地想到可以和父亲倾诉这些事情。可一到开口的时候,他的喉咙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掐住了。他不断地想要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些不搭边的话,期间参杂着父亲虽然小声但始终流露出马脚的醒鼻声音。这一刻小孩感觉世界已经完全离他而去了,他心里又哭又想笑,连世界上本应该最亲近自己的人都对自己表现出厌恶,那自己应该可以去死了吧?不知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什么东西想再继续折磨这个他,小孩从小就很怕死。小时候不敢跟着哥哥们放点火的小炮仗,遇到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就想着要哭。哭着哭着,他有一天开始想死是什么样子。一开始他完全不知所措,一想到那可感却又不可见的东西就感觉大脑变得紧缩,接着就是哭。后来他想到也许等到我活到那个时候已经出现可以不死的方法了呢?怀着这样的想法持续了一段时间,小孩感觉到它的实际可能性不高,于是想到死时又开始哭,比之前哭地更加厉害。现在这种怕死情节竟然支持着他坚持了下去,坚持到他主动和被迫地见过了无数的人。他的思维在期间变得很奇怪,同是和别人相处,他总想逃避什么,有时是逃避告诉别人自己的信息,有时是和别人提起什么话题。遇到难的数学题小孩自己尝试失败后,小孩想着的是要赶快逃走,以后再也不想遇到这些题目,即使它们还是一次又一次追上小孩。面对看似不可改变的事实,小孩有时会忍着坚持一会儿,心里不安又悲伤,这些时候对于小孩来说太宝贵了,因为它们很快就会被无边无尽的自责、愤怒、迷惑、痛苦、欲说而不能以及对待现实最难过的无奈压过去。
二
小孩在逃避的过程中学会了和喝酒赌博差不多的东西,他从中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这驱使着他不断做着这些事。但这种方法是有代价的,小孩慢慢地发现自己身体承受不了了,又开始想着死亡,但寻求这种东西的想法一次次压过对死亡的恐惧。每次结束他心里都会感到巨大的悲伤,因为在这种东西带来的难得放松里他看到了默默为他付出的奶奶以及那个虽然表面上厌恶自己实际还是爱着自己的爸爸。他每次结束后都会向家里供奉的菩萨祈祷,希望菩萨不要把自己的恶果交由亲人承担。那种东西对他的影响不仅在于身体,小孩的思想也开始向它靠拢,变得混乱不清、易怒、自私且胆小,像极了那个在家里混吃等死、时不时向爸爸要钱的爷爷。
三
小孩也曾鼓起勇气去过医院,医生说各项检查都问题不大,你回去休息调整好心态就好。小孩那时候还不确定,又去过几次医院,但不论检察大脑、心脏、肺部、鼻腔都没有问题。如果不是哪些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小孩也许就真的信了医生的话了吧。
小孩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处在坐忘道的世界。
何为坐忘道?以欺骗为命,不论是善意的、恶意的、好的坏的,只要是欺骗它们都乐意。有些时候它们好像无辜,直到你用力撕开它们的面具才看到底下的獠牙。
坐忘道为何?它们不为何目的,欺骗是它们的命,如果有人戳穿了它们会拉着整个社会的道德正义来发火,给人套上莫须有的罪名。离开欺骗就活不下去,这就是坐忘道。
小孩其实遇见过很多坐忘道,它们形态各异,但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不顾小孩的感受,只希望小孩听从自己的话,认同自己的感受。它们是老师,告诉小孩只要你用心有着奋发向上的心,你一定能考好,可它们没有看到小孩最不缺的就是积极的心,不然他早就求死去了,只不过他总是习惯把它隐藏起来,小孩只想有人能帮帮他把遇到的学习难题解决了,哪怕一个也好,可惜这些话说不得也说不出去。小孩于是被它们裹挟着坐了三年的忘道,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了自己真正想的一点东西。明白清楚的那一刻小孩恨不得把哪些整体嘴上喊口号的都杀了。小孩遇见过同学样子的它们,它们以谦虚的名义告诉小孩自己学习不如意、成绩不够理想,使小孩认为它们和自己一样是遇到了困难,小孩因此坐了它们的忘道。直到小孩一次次看见那些“谦虚之辈”议论着班上什么人的成绩多不理想,时不时又响起尖锐的笑声。小孩从此打心底拒绝和这些人来往,变得孤身一人,它们倒也无所谓,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人人都会做的,自己做的过分了一点反正也是整个社会中的人来承担最终的责任。
还有许许多多的坐忘道,每经历过一次小孩都会对这些表面光鲜心底想法不堪入目的人感到厌恶,为那些被骗的人感到可怜和不平。这种想法竟然没有让小孩没有走上歪路。
某一刻,小孩意识到了一件事。在漫长的路上,他还是有一两次抱着必死的心理和别人谈起了自己的那个隐形的器官,但每次的结果都很让人失望。有的人笑着不理解,有的人说这是你自己想的太多,还有人说根本没有啊,我们一直觉得你很好。和对待医院里的医生一样,如果不是最后回答的那个人曾经把坏脸色摆在脸上给小孩看,小孩就信了。再想到现在身边走过的那些人无不是说着类似的话做着相反的事,小孩立马觉得自己坐了它们的忘道。是啊,这种感觉何其相似,明明别人走过身边它们看不到看一眼,自己走过的时候像吃了屎一样扭头,有的还把头缩进衣服里,和他们说话时还有人用着笑里藏刀的语气,却还表现地好像若无其事。这不是坐忘道是什么?因为不管别人所以能骗就骗,这不是坐忘道是什么?它们拉着整个社会和它们作伴所以有恃无恐,被揭穿了说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就可以结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想怎么样?在说这个问题前你是不是该想想你想怎么样?你们这群坐了尼玛老母的忘道的家伙,就因为别人看不入眼摆起一套能骗就骗的样子,你们当然不怎么样,因为tm的你们全把刀戳在小孩心里,小孩还忍着不想喊疼,只能默默地哭,为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和不适哭。现在他发现了,社会上全是坐忘道在骗自己,一边摆出故意恶心人的、不高不低就想让小孩知道的样子,一边说着不在乎的话。你们是真坐忘道,一边把大棒打在人身上一边给人糖,让人受你们刚好站着的社会道德那里的束缚不敢反击,只能默默地受苦不能发声。它们就是一群杀千刀的家伙,每一个都对你的心理带来影响却没人在乎过你的想法。它们是真不知情吗?真不知情还一个相同的人还日复一日重复相同的扭头和醒鼻涕的动作?它们这是把自己也算进道里了,它们是真正的坐忘道,为了实现自己骗人的目的甚至愿意把自己带进忘道里!
想到这里,小孩突然开始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自己担心受怕、整体想着不麻烦别人就能获得别人认同的想法全tm被这群狗吃了。它们在不断往自己身上插刀子自己还在为它们着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次见到类似的人可以无情地笑它们了,它们就是一群坐忘道,不骗人就活不下去的家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骗人就活不下去,这活的有多可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问我小孩后来怎么样了?我怎么知道,我知道我会坐在学校里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灯也不开地写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