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在异乡待久了,乡愁也就深了。
但离家谋生,我至今不悔。因为从懂事起,我的理想就是去远方。
大学毕业后,我如愿在巴州扎根,生活奔小康。
并非忘本,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世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是不爱自己的家乡,热心的乡亲也曾带给浓浓的温情。只是考上大学离家后,我才发现人生原来可以这样无拘无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光,没人会毫无缘由地欺负你。外面的世界阴霾很少,你只要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没有人会阻拦你;没有人会冷嘲热讽;更没有人落井下石。
意是我中学闺蜜,她父母超生却命中无子,就用心栽培两个女儿。父亲外出务工挣钱,母亲种黄花菜养家。
她母亲尽力与乡邻和睦相处,有朝哥一家常来玩。这大哥儿女双全,平日趾高气扬。
因跟着她父亲出去赚钱受照顾,又敬她父亲能写会算,所以常走动。
平日无事,相互谈笑。朝嫂和她母亲手拉手互倾互诉,如同黄鹰拉了鹞子,一环扣一环。
有一次,她母亲半夜按时辰去沟渠放水至稻田,发现朝哥的爹提前偷放了她家的水,两人起了争执。
第二天,朝找她母亲理论,劈头盖脸地开骂。她没想到表面和气的他那样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为毛发小利,翻脸不认人。
母亲是块爆炭,如何忍得?两人大开口水战。朝哥口不择言,气得她母亲喊打喊杀。
她和姐姐赶紧拉住,好说歹说,劝住了母亲。母亲定定地看着她们,半晌说:“你们以后,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在此地生活。”
她语气的坚决,眼神的绝望,意至今仍记得。身在底层,人性的自私和阴暗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越是贫穷,越容易滋生嫉妒和恶毒。就像《三体》中的三维,永远以恒定的速度向二维跌落。
只有当你的成长速度超过光速,远离他们,你才能跨越阶层。年近半百的昆叔,曾梦想跃出农门,却错失机会。那时,他高中肄业,无钱读书。
半年后,兄长从湖北省发来招工函,可直接让他农转非。在那个年代,这无异于范进中举,将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但是,这封函被村民扣!押!了!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仅仅是他们看不顺眼,眼红了。
因为昆叔的两个哥哥都被推荐入学,毕业分配吃上了皇粮。等兄长来电报询问,已过了招工的日期。
昆叔就这样,与人生的重大机遇擦肩而过,他彻底留在了农村。
三十年河西,昆叔不负当初誓言,把孩子都送进了大学,自己跟着留在了城里。
昆叔是隔壁班的老师,他对此早已释怀,却难以忘记。
底层思维的简单粗暴,本有你不能承受之痛。人性之恶,经不起深思。
师兄宁最喜戏谑。上次一本正经跟我说,我最近办事有点虎头蛇尾了。一篇论文,怎么也写不出来,远不如当年一腔孤勇赚钱考大学。
我听得兴起,问他怎么要自己赚钱考大学。他说,我家兄弟两人,哥哥当年考中专包分配,算是工作稳定。
不巧我中考失利,高中上了两年,家里再也负担不起。于是南下打工,赚了几千元,觉得一个农村娃技不如人,学历也低,非长久之计。
于是又回来进复读班,复习了几个月后考上了三本。学费昂贵,含金量也不高,因此他又出去赚钱。
第二年,高考前三个月他接到通知说,学校可以帮他报考,他又回来复习。
本来理科基础更好,但知识快忘光了。只好捡起文科,急起直追。这次,他上了二本,文综270分。
如果不是因为英语只有30多分,他能上更好的大学。毕业后,他进了基层派出所。
没背景,资历也浅,他晋升受阻。他选择参加重重考试,五年后进了省厅,也提了两级。而乡镇的旧同事,原地踏步走。
他说,我很庆幸当年努力抗争,跨越阶层,不但自己开拓了眼界,孩子的起点也更高。
有多少人,有了孩子才后悔没留在大城市。爬出底层,就不必流这样的泪。
底层社会之所以不值得留恋,就是因为物质上的匮乏需要不断面临人性的拷问。
而人性之恶,连上帝都不敢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