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说不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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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写了许多关于幸福的文字,但是关于幸福,如果要触及它的本质,或许,我仍然没有触及到幸福边缘。

        不过,我始终相信,那些年我爷爷的幸福自有他的幸福,说不定别人没有他的幸福。那么,我爷爷的幸福在哪里?无疑,首先就是解决活下去的问题。也就是说有得吃了,有得穿了,能把自己众多的子女一个不落地拉扯大就很幸福。别的幸福呢?就是我爷爷要和着故乡风俗的节拍,没有错过故乡的风俗。例如,故乡冬天杀年猪的季节,那么,爷爷一定得有一头年猪可杀,就很幸福。如果没有,那么他会在那么多父老乡亲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往往那时,故乡人请他做客,爷爷一定会婉言拒绝,而背地里一定会说,我怎么有脸去别人家吃什么杀猪饭啊,我又没有本事请还别人,我多没有脸面啊,我吃什么吃啊。再有的幸福就是爷爷劳累一天后,会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然后吧嗒吧嗒抽他的老烟锅。那样子,跟神仙一样自在。或许,爷爷一辈子的幸福就在一支老烟锅里。或许,爷爷就凭着一支老烟锅闯天涯。

        然后是我爸爸的幸福,可以肯定我爸爸的幸福,与我爷爷的幸福有共性所在。也可以肯定我爸爸自有我爸爸的幸福。那么,我爸爸的幸福在哪里?大概就在一块老手表,一辆老载重自行车,一架飞快转动的缝纫机,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唱片机里。诚然,我爸爸如此的幸福,肯定引来众多父老乡亲的羡慕。诚然,我爸爸肯定还有别的幸福。那么,他的幸福在哪里?噢,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那些岁月,每当十多公里外某镇放电影的时候,他一定会骑着他的老载重自行车,黑夜里穿过许多的路去看上那么一场电影。我常想,我爸爸那时真够幸福,而且许多年后他依然会很幸福。特别是当他老了的时候也绝对会幸福。噢,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我爸爸的幸福还有另外的幸福。那些岁月,每天从早到晚,他在自己的厂房里,一边让缝纫机飞快地转动,一边放着自己的老唱片机,一张片、一张片跟着唱。如果需要把片翻成B面,那么无论他踩得多快的缝纫机,也会暂停一下,然后把片翻过来,然后接着把轮子踩得飞快,同时不断地跟着唱。唱得那么悦耳,唱得那么深情。也许就因为这样,我爸爸一天到晚缝许多新衣服不觉得劳累,一年到头缝许多新衣服也不觉得劳累,一二十年下来缝许多新衣服仍然不觉得劳累。

        接下来就是我弟的幸福,他的幸福就是不断地读书,不断地读书,读到博士了还停不下来,还非读博士后不可。于是,读完了,用我妈的话说我弟再也没有什么可读了。当然,我弟也读得很有成就。当领导,带研究生,然后就是全国各地飞,讲学,讲学,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说我儿子的幸福,大概他们未来的幸福就是不再考虑房子不房子的问题,不再考虑车子不车子的问题,也不再考虑金钱不金钱的问题,而重点考虑生命为什么活着的问题,然后就是不断探索,不断探索,然后极力践行自己的幸福,让唯一的一次生命彻底绽放。

        我常想,关于幸福,见仁见智。因此,你的幸福,我的幸福,所有人的幸福肯定不一样。如果要我具体来勾勒,我肯定勾勒不出万分之一。不过无论怎样,所有人的幸福一定有共性可言,那就是打上时代烙印的幸福一定属于幸福。

        那么,愿你,愿我,不错过时代,不错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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