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郁达夫的小说《沉沦》,我是不喜欢他那种忧郁着的颓废的,而且是不理解他其中的爱国主义的。《沉沦》的忧郁让我看不到小说中引人发省对人物、时代的思考,相反关注点一股脑跑到他的忧郁那里了,但这忧郁非但没有转染我,却让我产生了厌恶之情。《沉沦》于我无益也。小说写于1921年10月,正是他和郭沫若、成仿吾成立创造社后的第一部著作,《沉沦》很好的体现了他们“强调文学的本质在于表现主题,文艺来源于主管,是作家内心的自然流露,反对现实主义的模仿说,强调浪漫主义的表现说”的文学价值论,也许有作家和读者喜欢这样的风格,但没有我。
作者在小说的开头就写到“他”是位早熟之人而这早熟虽可解释他不停地择校,但早熟就定要与周围的环境割裂吗?从择校方面看他真的早熟吗?在国内的最后两所学校都是“教会学校”,除了礼拜,还有条条框框的规矩,既然早熟,这,就是他想的吗。结果还不是寻了自家的书斋,并在此启蒙了“他”那忧郁的性情,由他的行为我实在看不出早熟,而早熟也许仅仅是作者为了他那浪漫的忧郁扣了个帽子。
忧郁的他读书也不好好读。从第三节跳到第四节,从这一页又跳到另一页,最后还会怜悯书而搁置,也许是我不懂得浪漫,也许有是作者过于浪漫,我是不理解书还有这样读法的。把书拿到山上去,山上静谧无人,翻开集子,这样的读法是在欣赏诗句还是在体验生活,如此惬意心思会跑向哪里?遇到旁人又改变了神态,“他就把他脸上的笑容整改了一副忧郁的面色”,这“读书”大概也是被作者冠了个名吧,以此来提现作者的浪漫。但既然浪漫又何必要带走自传的特点呢?
他的“早熟”在他的“忧郁”年前显得不堪一击。从书斋出来后,携带忧郁的他就不可再加上“早熟”一词了。忧郁的他面对学校与课堂竟产生了厌恶,并多次逃课。先是对日本同学,后又对中国同学产生了厌恶,由此,他只能依靠他在书斋学识的启蒙个个人生理来支撑他继续生活,忧郁的加重使他分不清是非曲直,明明是一些儿细事却毅然要和兄长绝交,把改换专业当作自己宣战的武器,如此难以理喻的行为只能把他当作一位忧郁症的患者来看待,切不可把他的早熟与之混为一谈。有人说这种忧郁会让人同情,的确,他可怜的不知所措的行为的确该引人同情,他在日记中写到自己已然二十一岁。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当今,二十一岁这个年龄早已成年,并应该独自面对生活中的诸多事情。但正是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他患上了忧郁,不禁引人怜悯他那与年龄不相匹的心灵。
关于郁达夫对于伦理和性的描写,在今天看来应该是自然的了。他应该是打开了先河,后辈作家在这方面的写作是一浪更比一浪高的。“他”对于性的渴望可以说是贯穿了全篇小说,甚至是贯穿了生命,三次和性相关的时空的迁移使他的程度愈加愈深,直至做了他认为羞耻之事,也许这是郁达夫对那个时代的反抗,体现他对人性的张扬,但他依旧是拘谨的,他把对人性的表现放在一位忧郁症患者身上,而不是常人,那这样患者的行为我们应该如何看待。由此可见他对人性的表现仍然是不彻底的,有所保留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这方面收到了批评,真不知若“他”是个常人又会怎样。
书中多次出现了“他”对祖国的表述,有人认为这是爱国的说法,可我却不敢苟同。第一次对祖国的表述出现在他与两女孩相遇后自述的日记中,他认为是祖国的懦弱引得他抬不起头,不敢承认自己“支那人”的身份,可他与两女孩相遇的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相反是同行的日本同学的反应让他的心理出现了波动,他在日记中的表述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想,对祖国的表述也是在抱怨,好像是祖国的积弱让他女性面前抬不起头,但事实却是忧郁的他没有勇气面对他人,这和祖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说有关系便是他在混乱的中国的自家书斋中培育出了忧郁的种子。除此之外,毫无关系。第二次祖国出现在他和妓女的对话中,对方问他的府上是哪里的,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便有想到“支那人”三字,想到妓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便又发出对祖国的抱怨。第三次出现在妓女出去接待其他客人而他独自在房间里时,把祖国当做情人,这时他已然喝多,表现出士大夫才有的喝酒吟诗之态。第四次出现在小说的结尾,他吟着对祖国的抱怨走向了死亡。结合四次祖国的出现来看,他对祖国的表述选择了抱怨而不是盼望或者希望是因为他总是在遇到“挫折”之后才想到祖国,而这挫折竟都是在他不能自信面对异性时遇到的(第四次除外),遇到困难才想到祖国,这算做爱国吗。他心里只装有他的性情之事,忧郁的性子使他习惯了抱怨,习惯了推卸责任。如若他真的爱国,又怎会停留在口头,又怎会到日本N市这个产美人的地方的高等学校呢。如若祖国强大,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沉浸在他浪漫的世界肆意狂欢吗,他就可以直视日本女孩,自由地同妓女对话吗。那么真是这样,他爱国的居心何在!
关于《沉沦》,我的感受只有这些。小说中田野自然的浪漫不是我追求的,忧郁的主人公也不是让我崇拜的,他所表现的爱国在我这里却成了抱怨,也许今人阅读《沉沦》得真真切切地结合历史来读,结合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国人的精神状态来读,毕竟它不是为当今所作,又或者不是为我这等不懂浪漫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