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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条裤子，正如
一个女人有一个秘密，一对恋人可能有
一辈子，而我是
一个单身的男子。我每天都
穿裤子，但绝不是
这条裤子，它总是在衣柜里，偶尔
晾在阳台上，但从不穿在
我的身体。我不喜欢
这条裤子，我也不讨厌
这条裤子，它只是
一条裤子，而我是一个
单身男子。如果火
能将它化为灰烬，那它将是
一片黑灰。如果水
能让它失去艳丽，它应该
早成了抹桌布。如果剪刀能让它
分离，就像男朋友和
女朋友的分离，那这些布
早就被我用来清洗厕所厨具。可它
偏偏就是一条裤子，一条
不会复活也不会死去的
裤子，仿佛亘古不变地
在那里。我需要
一种道具，或者一种工具，也可以叫作
某种器具，把这条裤子变得
不像裤子，像风像雨或者
像干硬的土地，像花像草
像被折下的树枝，反正它必须
不像一条裤子，虽然它
一直有裤子的外形。可到头来只有
我不像我自己，我像烈风
像暴雨像干硬的土地，我像落花像杂草
像被折下的树枝，我的存在
只是一个影子，而真正的我住在
某人心底，像模糊的歌
像遥远的曲，像
彼此对于彼此的回忆。
诗集：残云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