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满是皱纹的老奶奶,老爷爷的时候,总会有种莫名的感动。眼角、嘴角、额头上的褶皱不是衰老与结束的象征。要知道 ,那深深浅浅的皱纹里藏着大大小小的动人往事。
我的奶奶是个年近九旬的老人,但她看起来十分精干。在我的印象里,她总是围着灶台打转儿,得了空,便在小院里喂喂自己的鸡鸭。这可不像诗中谈及的田园牧歌似的生活,悠闲自得。她总是忙忙碌碌的迈着小脚走在不平整的土路上,慢慢地走过自己的一生。奶奶不爱说话,便是家里来了人,也只是静悄悄的坐在爷爷身边,时不时的点点头,说几声“嗯嗯…对的”。我原本以为日子就可以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可老天似乎总是爱开玩笑。
一天,我向往常一样给家里打电话,意外得知,奶奶病了,爸爸和两两位叔叔将奶奶送去了市里的医院。当我想进一步询问奶奶病情时,妈妈宽慰道“你放心,人已经去医院了,你就好好读书,别想太多。”随后便草草的挂了电话。我没想过,不出门的奶奶,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出了这个小村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了暑假,我没着急回家,先去了奶奶家,听妈妈说,奶奶已经好多了,出了院,已经回家了。到了家门口,我将头偷偷的探进去,看见爷爷指着电视在给奶奶说些什么,本想给奶奶个惊喜,不巧被爷爷发现了。看我回来了忙关了电视,拉着奶奶向我走来。那一刻,看着他们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我很害怕眼泪会不争气的流下来。为了不被发现,我假装在屋里瞎转悠,趁机擦干流出来的眼泪。“你这孩子,回来了,在屋里瞎转悠什么呀,快让我们好好看看你”爷爷嗔怪到。我站的端端正正的让爷爷奶奶看,这时爷爷指着我问奶奶“她是谁呀……?”奶奶盯着我看了很久,结果把我错认成了我的一个堂姐。“错了…错了,她是小艾呀”爷爷纠正到。“额…小艾”说着奶奶将头往爷爷的身后藏了藏,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因为这次生病,奶奶的记忆力收到损伤,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学习怎么样,累不累?”爷爷坐在自己的小茶桌前问道。
“不累,学习咋会累呢,是吧?”我笑嘻嘻的说。
“嗐,打小啊,就你最调皮 ,一天到晚跟着男娃娃玩,都养野了”说着说着爷爷便停止了,眼神呆呆的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和门前的老榆树。好一会儿才说话。
“其实这样挺好,我呀,满足得很,你奶奶的病也基本稳定了,我每天给她做做饭,扫扫地,虽说是赶鸭子上架,但好得很呐,好得很呐…”还没等我回答,爷爷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老实说,我对不起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我离开老家,想着找找出路混口饭吃,我是吃饱了,你奶奶在家连野菜树皮都拿来煮着吃。”说到这爷爷看了看奶奶。不过说来也奇怪,对从前的事奶奶记得倒是很清楚。在爷爷说完后奶奶跟这说“以前的日子苦的很,每个人都吃不饱 ,我力气小还是得担粪,苦啊。”奶奶没哭只是低着头搓着手小声的嘟囔着。
以前,放学后,奶奶就做好了饭在家里等我们,我童年的很多记忆都是关于那张小小的饭桌。以前,我也我从未仔细看过奶奶的脸,当我有机会、有意识了以后,发现那张脸很动人,很动人。因为牙口不好,奶奶吃饭很慢,食物在她嘴里,慢慢咀嚼。每嚼一下,脸部的皱纹都会随着咀嚼而上下浮动。
慢慢地,我发现皱纹不是沧桑岁月的刻痕,她是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只是这些故事藏的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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