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画像中的女子五官眉眼都颇有神韵,可见画作之人画功笔法都非同一般,但是眉眼气度与蒹葭截然不同,很显然,若是这画像出自沈南星之手的话,画的就不是她。
蒹葭突然想起在怀安城时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当时她被误认做是唐家三小姐,就连墨非白也亲口说过唐三小姐与她长相非常相似。难道这画像是唐家三小姐?
蒹葭不自觉的把画像收到自己的衣袖中,脑中惦记着这事,想着见到沈南星好好问问他。
她现在对唐家充满好奇,对唐家三小姐也充满疑虑。
沈南星最近一直特别忙,白天极少有时间待在府里,只有晚上偶尔会看到他,看来只好等他晚上回来了再商量了。
不过水烟水月两人告诉蒹葭,沈南星以前极少会回到府里,不只是白天,晚上也经常在外忙碌,只是自从蒹葭住进来之后,无论夜里多晚,沈南星都会回来看看。
沈家既然是高仓国第一商户,上至朝廷,下至仆人上下打点都需要沈南星拿大主意,对朝堂官员的走位也要有非同一般的睿智眼光,生意上的事则更需要的是灵活的头脑。
沈南星做为一家之主,从小就接受族长的一些特殊训练,所谓的天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养成的。
沈南星年纪轻轻就胜任沈家家主,这其间也经受了不少外界和族长的各种考验,在原有沈家基础之上,他不仅要把沈家的生意做好做大,还要承受家族之间的内斗。
像沈南星和蒹葭在竹林里遇到的第一波刺杀,就很有可能是他的堂兄所为,只不过他最近手头事情太多,没腾出手去查这件事而已。
与蒹葭一起回京的这段时间,算是沈南星一生中忙里偷闲,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了。
蒹葭听水月水烟两人说的越多,心中疑虑越甚,她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他放下这么多事情,抽身去吉祥村制造与她的偶遇。
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蒹葭再考虑事情也会入木三分,不会只看表面现象。
她脑中所有与沈南星有关的记忆都是在吉祥村之后,思来想去,蒹葭觉得沈南星唯一一个接近她的理由,可能就是因为面前的画像,她与唐家三小姐相似的面容。
联想到沈南星听到黑衣人之前的说辞沈南星并没有太大的反响,难道他一早就知道她与唐家三小姐的容貌相似故意接近她吗?否则沈南星何必费尽周折的去接近她争取她的信任?
可是与沈南星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还历历在目,他对自己关怀备至,种种迹象不似作假,若是仅凭此就乱生疑窦又不太公平。
蒹葭被自己心中的猜测搞的心烦意乱,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了。
这天沈南星回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沈南星见蒹葭屋子的灯还亮着,就近敲了敲门,蒹葭看着窗子上沈南星的影子,突然不知道开了门如何与他正面相对。
她无法说服自己此时对沈南星坦然面对,此时的沉默,像是对峙,又像是与自己赌气。
屋子里的蒹葭不说话,门外的沈南星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彼此僵持着,一道门窗像是隔开了一个世界。
沈南星僵直着背站在门外,他很清楚蒹葭就在屋内,甚至他能觉察出蒹葭就在屋内凝视着他,自从蒹葭上次见过高云庭之后,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忽远忽近,这么晚了过来兴许她觉得是唐突了。
原本今日过来,他是有心要与蒹葭说说唐家一事的,他知道今日蒹葭去过他的书房,拿走了那张画像,料想她心中是有所思虑的,上一世蒹葭的身世一直成谜,现下机缘巧合让他知晓唐家三小姐的身份,他有心想查个清楚,替蒹葭解开这个谜团。
可是现在看来,时间不凑巧了。
青萝看不过两人的僵持,外面天寒地冻的,要是沈南星冻坏了,心疼的还是她们家姑娘,于是走到门前,隔着门窗轻声道:“沈公子,我家姑娘今日睡下了,沈公子请回吧”。
青萝看到沈南星映在窗户纸上的影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青萝松了口气,总算两人没有正面撕破脸皮。
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像沈公子这样的人,想找什么样的女子应该都不是难事,但他偏偏对姑娘用情极深,这话不用她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若是事情这么简单也就好了,沈公子明明对姑娘好的人神共妒,但是姑娘稍微有所回应,沈公子又立马退的远远的,哎,真是搞不懂。
青萝回过身,见蒹葭仍然呆呆的坐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里又大大的叹口气。
蒹葭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最近因为思虑太多,夜间总是睡不安稳。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蒹葭吩咐青萝把沈辉叫了过来。
“姑娘,不知有何吩咐”?沈辉见了蒹葭抱拳见了一礼。如今蒹葭在沈府的位置如同沈南星本尊,沈府中人人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
蒹葭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道:“我听水月说过,你平时都是帮着沈南星打理商铺,正好我也想在京城开一家药铺,你对京城的地貌比较熟悉,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好地方?也不用太繁华,最好是百姓密集区就好”。
沈辉听了蒹葭这番话,就知道蒹葭对此事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但是他不知道主子的意思,此时也不敢冒昧多言,斟酌一下开口道:“依姑娘所说,京城南区比较合适,这两日我就派人去实地探查,有了合适的立刻来报给姑娘”。
蒹葭点了点头:“有劳了”。
“不敢,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属下还有其他要事,先告辞了”。沈辉说完不敢在蒹葭屋中长待,便找个借口出来了。
青萝开了门把沈辉送了出去。
蒹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时候开始,沈府里的人都把她当半个主子了,事事都恭恭敬敬,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也都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们真正的主子只有沈南星一人。
这里于她,终究不是长久的住处。
沈南星听完沈辉说完蒹葭的事,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就吩咐沈辉一切按照蒹葭的意思去办即可,若是地理位置合适,哪怕是把周围的商铺都买下也可以。
沈辉领命而去,因为蒹葭的一句话,沈家商行在京都又多了十几家铺子。
两日后,沈辉带蒹葭去看铺面,蒹葭看周遭环境挺好,旁边的商铺有卖布匹衣物的,有酒肆茶楼,有糕点小铺,商铺鳞次栉比,井然有序,街道宽敞通达。
沈辉说,这片地界归巡城御史田大人管理,鲜少出现抢夺偷盗之事,治安管理良好。
蒹葭自然相信沈辉的眼光,于是与店家协议好交了定金,铺面就算定下了。
铺面敲定后,蒹葭心里就踏实了一半,这两日她一直在琢磨药材的事。
“姑娘,沈府门外有一位姑娘说是有急事找您”。水烟禀报过后等着蒹葭示意。
有急事找她?莫非是前些日子给百姓义诊有人又出了事?“快请进来”。
水烟答了声“是”,转身匆忙去外面通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蒹葭去花满楼找的杨春柳。
杨春柳见了蒹葭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声泪俱下:“神医,求您救救我妹妹,她现在小产大出血,大夫说她活不过今晚了”。
蒹葭边起身去扶她边说:“你先起来,我随你去看看就是”。扭头吩咐青萝:“快去准备药箱”。顿了顿又对水烟说道:“你去准备马车,待会和我一起出府”。
水烟面色一喜,忙福了福身去安排车马。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城西一间破旧的屋子前,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哭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