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文,字豹岑,号寒云,洪宪皇帝袁世凯二皇子,“民国四公子”之一,熟读四经五书,精通笔墨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文采一流,诗词秀美,在古玩界、票友界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一生之中才华横溢,放浪不羁,人生得意时一掷千金,人生落魄时鬻字为生,青帮之中也称大佬,风流成性佳人无数,死后更是千名青楼女子为之送行。男人做到这份上,这辈子也就算值了!
“少年才子,文武双全”
相传袁克文6岁便能识字,7岁便可读诗经,10岁皆能做文章,15岁时已诗词满华章,18岁时授法部员外郎。少年才子,天下少有之人,袁世凯膝下子弟,能文能武者辈出,然论起文采,袁克文当属第一。1915年袁世凯酝酿称帝,众子女之中唯袁克文反对,他诗讽刺父亲“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因诗传到袁世凯耳中,大骂其是个孽障,不过袁世凯最喜爱的还是这个“孽障”,于是命人将他禁足于北海,但同时也令其名声大噪。
殊不知袁克文此时早已是青帮之人,当年他曾主动拜会上海滩青帮大佬黄金荣,并送上十枚袁世凯大总统的纪念金币作为礼品。袁克文自加入青帮之后,便已是“大字辈”的“老头子”。后袁世凯去世之后,袁家败落,袁克文在上海、天津等地开香堂广收门徒,成为天津青帮帮主,报纸写道:“南有黄金荣、杜月笙,北有津北帮主袁寒云”。在青帮混了一段时期之后,因无心争斗权势,便移居天津英租界,过起逍遥寓公。
“涉足梨园,酷戏如命”
袁克文一生之中酷爱京剧、昆曲,精通戏曲理论,撰写过多篇戏评文章,与梨园界的大腕们成了莫逆之交。不但能唱,还曾粉墨登场,曾与梅兰芳、马连良、俞振飞等人同台演出,唱腔华美,不让名伶。相传在民国之时,如果剧院门前贴出“寒云主人”和“红豆馆主”前来客串,便场场客满。(“寒云主人”便是袁克文,“红豆馆主”则是另一位民国奇公子--溥仪族弟溥侗)。
袁世凯去世之后,袁克文没了父亲管束,开始“票戏”,与名伶艺人在大戏院之中同台演出,但是自己的戏服行头就花费数千大洋。袁家大公子袁克定认为是在“玷辱家风”,命令北京警察总监薛松坪把袁克文抓起来。薛不便推托,但又不敢真的拿人,于是亲自找袁克文商议,克文听罢一笑:“局长大人且放宽心,明天还有一场,唱完了,我不唱了便是!”自此,果真就不在登台。
“快乐之事,男女之事”
袁克文放浪不羁,风流成性,因此妻妾成群。相传袁克文11岁便随兄长袁克定前往烟花柳巷,狎妓作乐,尝到甜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终其一生在风月场消磨。除了元配正妻刘梅真外,袁克文先后又娶了五房姨太太,那些没名分或是只求一夜之情的女人自然是数不胜数。
烟花女子薛丽清,又叫情韵楼,肌肤如雪,温文尔雅,妙不可言,袁克文见到她后,爱不释手,唤她“温雪”或“雪姬”。成了袁克文姨太太后,虽然生活富足,不用在卖笑看人脸色,但是她却觉得“毫无生趣,几令人闷死”。生下儿子袁家骝后,与袁克文性情不合,大吵一次之后,险些被袁克文打死,于是薛丽清离开袁克文,说道“宁可再做胡同先生,不愿再做皇帝家中人也”,把幼子袁家骝留给袁家。自己重回烟花柳巷,做起了快活女主。
她离开后不久,袁克文从八大胡同领回个女子,艺名:小桃红。这小桃红就做了袁家骝的母亲。小桃红在袁家住了三个年头,也按耐不住寂寞,与薛丽清一样一走了之,更名为秀英,又名莺莺,到天津卫重张艳帜,专做些权贵子弟的生意,倒也红火。袁克文旧情难忘,居住在天津之时,时常约她一起看电影吃西餐,不过只做朋友,再无夫妻名分。
令浙江平湖人唐志君,此女做得一手好文章,诗词文章,常刊登报纸之上。袁克文在上海之时,与她同居多年,虽然约定山盟海誓,又许长相厮守,可袁克文不是长情之人,回到天津之后,身边花蝶儿玉蜂儿无数,早就把个唐志君忘在九霄云外之中。
除此之外,袁克文在自己的日记、文章之中写过数名女子,这些女子多为青楼女,也有本善良家,更有才女佳人,但这些都不过是袁二公子一段段风花雪月的短暂故事罢了。既然是才子,就要自薄情,要不怎么能体现出才子的孤傲呢!
“败家之后,鬻字为生”
袁世凯称帝之后,遭到各路人士反对,不久便一命呜呼。他死后,家产由盟兄徐世昌主持分家,每个儿子各分得金条十根,银元十二万,另有股票、房产若干。袁家子弟,自大公子袁克定往下数,一个个只会花钱,不会守财,全都是败家的货。袁克文也如此,花钱如流水,分家得来的这点钱,若是平常人家,吃上几辈子也吃不尽。可到了袁克文手中,没两三年光景,就败了个精光。因其败家,徐世昌曾大骂其“孽障”,并用拐杖打他,声言要敲断他的腿。
袁克文不愿回家,于是找了家客房住下,开始登报卖字。以他的名气和才华,不论写多少,要价多高,都能售罄。而且想要他笔墨的,都是达官贵人,名士豪绅。有了钱,就挥霍,没了钱,接着卖字,总之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民国十六年(1927年)夏,他在《北洋画报》上登出“寒云卖字”的广告:连屏、直幅、横幅整纸每尺二元,半纸每尺一元。折扇每件六元,过大、过小别议。以上皆以行书为率,篆倍直,楷、隶加半,点品别议。先润后书,亲友减半,磨墨费加一成。
“因病而逝,妓女送行”
待得1931年之时,袁克文突发高烧,虽经治疗后有所好转,可他不知检点,依旧到天津国民饭店会旧相好,喝花酒,打茶围,不久旧病复发,于3月22日病故,终年42岁。
《北洋画报》当日发出讣告:“寒云主人潇洒风流,驰骋当世。尤工词章书法,得其寸楮者,视若供壁。好交游,朋友满天下,亦本所老友之一。体素健,初不多病。而竟以急症于22日晚病故津寓。从此艺林名宿,又少一人,弥足悼已!”
袁克文死后,家人只在他的笔筒里面找出了20块银元。家门不幸,早已败落,如今这丧礼成了问题。好在他那些青帮徒子徒孙们没忘了他,纷纷凑钱帮他大办丧事。出丧当日,单是吊丧的徒子徒孙就四千人之多,广济寺的和尚、雍和宫的喇嘛和居士林的僧俗各界也纷纷前来。灵堂内挽联挽诗多到无法悬挂。哭声震天,令人无不动容。
谁也没想到,在送葬队伍之中,两千多名京津两地的妓女也在其中,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嫣然棺材里躺的那个就是自己的丈夫一般。
丧葬队伍浩浩汤汤,将袁克文葬于杨村,方地山为其撰写碑文:“才华横溢君薄命,一世英明是鬼雄。”
人家这一辈子,值了,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