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安封城的第七天。各个区继续着每天一次的核酸检测。因为连续七轮的核酸,人们开始麻木、抱怨和不愿配合。群里的通知大家视而不见,楼下大喇叭里的呼唤大家充耳不闻,于是,身为志愿者的我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叫——爬楼,挨家挨户去敲门,叫他们来做核酸。34楼,每楼6户,一共200户。这是一个有趣又劳累的旅程。
200户,大家的反应不尽相同。很多人还是很有礼貌,听到敲门或门铃声,速速开门,客气地跟你说,已经做了或是没做,并微笑道谢。这样友好的回应,让你觉得这楼没有白爬,志愿者没有白做。也有的压根不会给你开门,在屋子里闷声闷气的回答,已经做了;甚至有的人,你明明听见里面有声音,但他不出声也不开门,好像你是新冠病毒似的。更有甚者,门口竟然贴着“内有恶犬,勿敲门 打电话”的张牙舞爪的字条。
平常上门的都是客人,估计不需要频繁的敲门,只有这两天检测核酸,物业和志愿者时不时要敲门,他才会在门口贴上这样的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字条。我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又觉得可笑。我于是打了那一张字条最底下最小的一行数字,拨通了电话。果然,是一个听上去就十分不友好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还没等我开口,“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叫您下去做核酸。”(我尽量忍住不发火)“昨天做了今天又做,有完没完。”随即就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愣在电话这头的我,觉得气愤和难以理解。我想这样的人,可能真的比较适合孤独终老吧,身边连恶犬都没有资格拥有。或者他就应该是那只恶犬吧,一副全世界都在打扰自己害自己的样子。也许我这样说有点刻薄,但一个人到已到中年,没有看破世界的睿智也就罢了,连和世界友好相处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总是说岁月总会让人成长、成熟,渐渐的学会善待他人,善待世界,也善待自己。也许,岁月的蹉跎或者静好,都没有动摇他吧,不能给他生活和生命带来一点点厚度和质量。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在转角的时候,在一扇门的距离,就会有截然不同的风景。在“家有恶犬”的对门,醒目的贴着“光荣之家”的牌子。我怀着 崇敬和好奇的心情,轻轻的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还没等我开口,老人笑着缓缓地开了口,“姑娘,我们已经检测过了,秩序很好,都没有排队就测了。都是你们的功劳,辛苦了,年轻人。”他的语速和音调听起来很舒服,刚才的不悦被这三言两语打消的烟消云散了。“不辛苦,那您赶快进去,开着门冷。”老人又是笑着缓缓的关了门,却把一屋子暖气留给了我。我不知道,这个家被称为“光荣之家”的原因,但我却知道,岁月除了给予老人白发苍苍,还给予了更多。也许是豁达,也许是勇气,也许是智慧,也许是伟大,更是光荣吧。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给予每个人的也许不同,有人获得了智慧、力量和幸福,当然也有人获得的教训、挫折和痛苦,但不管获得的是什么,所有人都在似水年华中,慢慢的长大、成熟、变老,吹着清风看着蓝天享着四季,变成了一道道美丽独特的风景在这苍茫的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