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剪西窗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闹钟

清明节这天,天色还没放亮,窗外沥沥啦啦的细雨就惊醒了屋子里的杨柳。

一早上,雨一直这么不紧不慢地下着,早春的寒气透过门缝吹进屋里,原本冰冷的被窝更加的寒气逼人。

杨柳穿衣下地,慢慢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归拢到一起不够塞满一只旅行包,这样也好,丈夫都是别人的了,东西又值几个钱?

出门的最后一刻,杨柳扭过头用目光抚摸了一圈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屋子。如果说,白家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也许就是这座老房子吧。

关门上锁,杨柳把家门钥匙放在了院子里敬天地的香炉中,这是她和婆婆之间的小秘密,只可惜老人家两年前走了,要不,自己今天也不会走得如此落寞。

坐上公交车去县城时,密而细的雨水把车窗遮挡了个稀里糊涂,但是杨柳对外面一闪而过的建筑一清二楚。

这里是麒麟门,当年白奉先就是在这儿把她抱起来,一步一步抱回家的,两旁的亲朋好友起哄,要他喊新婚口号。白奉先抱着杨柳,用军人洪厚的嗓门大喊:“白奉先今天结婚了,这是我媳妇杨柳,这一辈子,我白奉先生是杨柳的人,死是杨柳的鬼。”

白奉先一边走,一边喊,杨柳在他怀中羞红了脸,他的心跳恣意而又强劲,仿佛里面住着一窝脱兔,而新娘静如处子,娇羞动人,这一静一动成了别人眼里的如花美眷。

杨柳是十里乡唯一的女教师,吃得是皇粮。白奉先是这镇上兵龄最长的军人,这次请假回乡结婚。外人看来,这算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就连杨柳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婚后半个月,白奉先就走了。之后的八年,他来来回回的假期加一块也不足半年。夫妻两人在来往纷飞的书信中热恋,在纷飞来往的书信中生活。

杨柳从小父母早亡,跟着哥嫂生活,结婚后就和婆婆一起生活。白家也是孤儿寡母,杨柳嫁过来,平日里除了上课,就是帮婆婆做做家务,伺弄土地,婆媳相处得如同母女。

两年前,陪伴自己的婆婆夜里睡着就走了,不大的院子也变得空旷起来。好在一年后,丈夫转业回到县城上班,他被安排在政府开车,也算守家在地。

苦守了八年,杨柳终于等来了夫妻团聚,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她与老公商量着想近期备孕,白奉先点头答应了。

谁知孩子还没来呢,情敌挺着肚子打上门来,娇小的女人坐在那里看似戚戚哀哀,实则咄咄逼人。

眼前的一幕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在杨柳头上。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面对来人,白奉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抽烟,没有吭声。

大肚子的女人志高气昂地走了,杨柳坐到床边,喝了一口水,然后对白奉先说:“我只想听你说实话,不管多坏,我都接着。”

白奉先低着头想了半晌,说出了原违。他与那个女人曾是中学同学,入伍之前就有那么点意思,但是自他当兵后,人家就嫁人了。可是没想到自己这次转业回来,在政府大院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已经离婚的她,而且她就在自己供职的机关食堂做饭。

有时候,赶上领导开会,到了饭点儿,他也不敢走。这个女人就会变着法儿的给他做饭,久而久之,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个男人说完良久,又加了一句:“我错了,你忘了我吧。”无情陌生地就像一个传信儿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军人的担当与勇敢。

之后,白奉先再也没有回来过,杨柳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彻夜不眠。一个星期之后,她打电话给白奉先,自己同意离婚,看他哪天有空,俩人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

白奉先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说,最近单位忙,要不过几天他给杨柳回电话。

杨柳原本不在这个村里当老师,只是婚后为了照顾年迈的婆婆才主动申请调过来的,现在也是时候挪一挪窝了,她思虑再三,向教育局打了报告。

两天前,白奉先电话通知她把离婚订在了今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清明节的早上,杨柳坐上了开往县城的车。

到达县城时,白奉先已经先到了,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像一根没有人味儿的电线杆。杨柳与他一前一后进了民政局,白奉先事前找了自己的一个战友,离婚手续很快,“DUAN-DUAN-”两下,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就没了任何关系。

走出民政局时,杨柳交待白奉先家门钥匙放在什么地方,他母亲的存折放在什么地方,然后转身拐向了另一条路。好像白奉先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什么,具体内容她没听清,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雨下得突然大起来,按说清明时节的雨不应该这样,可是它们就是扯天扯地地灌下来。杨柳的毛衣不仅无法暖身,还成了吸水布,湿哒哒,重乎乎,把她身上的热气全部带走了。

杨柳快跑几步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没有几个人,她坐在了前面。公交车的雨刷左右摆动着,车窗外的景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嘟嘟嘟”的鸣笛声把杨柳神游天外的心神叫了回来,她看到车窗外的白奉先搂着一个孕妇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

杨柳的调令下来了,是另外一个镇上的镇中学。

她报到的那一天下午,正赶上大家休息,接待她的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他自称是学校的校长,姓苏,叫苏一川。

杨柳被苏校长安排到了学校西边的宿舍楼里,校长介绍,采光好的房子都给学生做了教室,剩下的就是西楼最好,早晚都可以见到太阳。

杨柳的东西比较简单,三五下就各归各位。苏校长按照她的要求帮她搬动了床、书柜和桌椅,再三表示条件有限,请多多包涵之后,苏校长礼貌地走了。

新学校,新面孔,杨柳的心情也好起来,她每日里除了上上课,就是看看书,闲时还在窗台上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一个月后,她的窗台就成了学校里最靓丽的风景。

杨柳成了学校里最爱笑的一个人,她的课堂,她的为人,她的笑容,她的窗台都让人如沐春风。

这所中学里的孩子大多是附近村子里的,他们近的跑堂,远的住校。学校设有食堂,孩子们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学校的老师大多拖家带口,星期天也回老家看看父母。只有苏校长是个另类,他一人住在学校,却很少回家。

时间久了,听别的同事说,苏校长有一个河东悍妻,低粗黑胖,不识字但有脾气,稍有不顺就是鸡犬不宁。两人夫妻感情很差,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智障,口眼歪斜。女儿先天小儿麻痹,跛足走路。

苏校长一表人才,进退有度,儒雅翩翩,也不知是如何和那样的人走到一起的,其中原由,除了当事人,想必外人也只是猜测。

平时大家都忙自己的课,校园里人声鼎沸,也算热闹。可是星期天一放学,偌大一个校园就只剩下了苏校长和杨柳。夜晚降临,远远看去,两盏摇曳的灯光彼此相慰。

一个周末的晚上,杨柳睡前去了一趟厕所,因为教室里漆黑一片,她在厕所外面崴了一下脚。虽然没有骨折,但是肿得像个发糕,不能行走,只得请人代她向苏校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苏一川接过别人送来的假条,他过来看望了一下杨柳,然后走了。等杨柳能下地时,她发现去厕所的路上多了一排路灯,平日里教室的灯光足够亮堂,路灯不开,大家也不注意。但是一到周末,静悄悄的校园早早就亮起了灯光,杨柳觉得这所学校有了家的温暖。

9月10号是教师节,后面紧跟着就是两个星期天,学校决定在孩子们离校后搞一个小型茶话会,那一天几个年轻老师提议大家喝点儿酒,搞搞气氛。因为没有学生,苏校长同意了,会上大家有说有笑,有唱有跳。

分组PK时,节目排到杨柳头上,她出来跳了一段大学时学过的爵士舞。为了给小组增光,她跑到学校花坛里摘了一枝红艳的月季花咬在嘴角,那一刻狂放的杨柳在这群下里巴人眼中是闪闪发光的,她甚至从苏校长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艳。

这样的机会,老师们当然不会放过苏一川,大家叫嚣着要校长来一个,苏校长先是拒绝,后面看躲不过。他站起来走出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大吉它回来,他看了看众人,又不经意扫了杨柳一眼,清了清嗓子,徐徐开唱,他演唱的是《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曲。

苏一川的声音低沉浑厚,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一下子就把杨柳带入了《北非谍影》的电影画面。里克·布莱恩深情而眷恋地吻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而英格丽·褒曼那忧伤而迷离的眼神痛痛伤了银幕外那些爱而不得的芳心。

苏一川的节目完了,杨柳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忽然伸出手端起了一杯白酒,抬头一仰而进,这酒很辣很呛,但是正中下怀,仿佛它裹挟着苏一川的呼吸与嗓音慢慢浸入她的心灵。

表面上她没让人看出异样,但是她知道自己今夜被苏一川的歌声击穿了,而那道伤口汨汨地往外流着鲜血,不死不竭,全是对他的渴望。

后面的老师们都表演了什么,杨柳没有记住,除了苏一川的《卡萨布兰卡》。那晚她喝得有点儿高,走路都有点发飘,只是她掩饰得很好,外人只是看见她的脸有点儿红。

曲终人散时,杨柳主动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走,剩下的我来收拾。”知道她住学校,再看看时间,大家笑着对杨柳拱拱手,一哄而散。

杨柳坐在桌子旁,等到外面没有声音,她摇摇发沉的脑袋,起身开始收拾自己揽下的活儿。她先把桌子上的瓜子皮、花生壳、啤酒瓶一一弄到地上,然后稳稳神去拿笤帚。

苏一川从外面进来了,他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杨柳,因为喝了一些酒,他的脸稍显发红,眼睛黑而有神,嘴角挟着一丝好看的笑意。杨柳又一次稳住自己晃动的脚步,“苏校长,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收拾就好。”

苏一川没吭声,从另一头开始打扫起来,十几分钟后,会议室已经收拾齐整,杨柳准备锁门回屋。苏一川倒垃圾回来,他对杨柳说:“你坐会儿,我煮了解酒茶,你喝了再走吧。”

苏一川茶煮得不错,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微醺,这样的花茶,让人刻骨铭心。

他们俩没怎么说话,却感觉用眼神交流了不少。举起手中杯,以茶代酒,所有的人生失意都在这茶中吞了下去,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方小镇找到了人生知己。

有人给杨柳介绍对象,她总是找不到感觉,相见的人来了一个又一个,黄了一个又一个。大家都说杨柳眼光太高,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耽搁了,杨柳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一天,杨柳见到了传说中的校长夫人,她是前一天晚上来的。那个女人一嘴黄牙,坐在门口端着一个海口大碗,正吸吸溜溜地吃着早饭。看见杨柳走过来,她满嘴嚼着饭朝她笑了笑,杨柳也报以温柔的一笑。

转身的一瞬间,杨柳的心有点儿发疼,为苏一川。她知道这不关自己的事,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这样一个糙女人,硬生生拴住了一只天鹅,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故事,还没查根问底,便让人心生唏嘘。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还没生炉子呢,外面就开始下雪了。这个周末,杨柳想着找食堂的刘师傅帮自己淘一淘火。刘师傅一个人在学校,星期天想回家,他答应杨柳星期一回来帮她淘火。

周六早上,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杨柳躺在被窝里,还没起床。门外就有人敲门,听声音是苏一川,她赶紧穿衣下地,洗脸开门。

苏一川站在冷风中,看样子他的衣服被风吹透了,但是他不嫌冷,或者说他需要吹吹这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下。昨晚他翻来覆去一夜不睡,就那样眼睁睁在看着窗外,只等着天明来帮杨柳淘火。

杨柳开门时,头发是垂下来的,那一低头的温柔一下子就撞乱了苏一川的心跳。人生第一次,所有的春梦心思全丢在了这一个女人身上,可是他是有家室的人,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他一直就知道。但是他想当那个守护她一程的人,直到杨柳身边出现一个能给她承诺的男人后,他一定会离开。

苏一川告诉杨柳,天冷了,她的炉子要淘一淘才可以生火。杨柳走进屋里,苏一川跟在后面,他三两下就把一架笨重的火炉搬到了屋外,铲土、浇水、削砖、和泥、搅拌……

苏一川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一切,他不像是在做粗活,更像用心写着一封情书,他把自己对杨柳的思念与热爱和进土中,搅拌在泥里,等到火炉点起来时,这份爱就会变成温暖的空气去拥抱杨柳,亲吻杨柳。

淘火用了整整一上午,苏一川在院子里忙,杨柳在厨房里忙,她在给苏一川做饭,她用自己最好的手艺做了一碗缠缠绵绵的拉面,端到苏一川面前。苏一川一口一口品尝着,如品佳肴,唇齿留香。

吃完饭,杨柳给苏一川倒了一杯水,两人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不断地找着话唠。杨柳没防住自己的好奇,问起苏一川和她老婆是怎样认识的,可是说完她就后悔了。

苏一川静静地看了看她,喝了两口水,酝酿了一下情绪,看着地板说:我和她是一个村的,小时候贪玩儿,有一次我掉进池塘,是他爹救得命,因为救我,她爹也没了。她家里就她一个正常人,她娘天生智障,爹是小儿麻痹,走路有点儿跛,是我娘做主,让我娶得她。

“你爱她吗?”杨柳这一次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一川,盯得眼圈儿都红了。苏一川看着杨柳苦笑着说“爱不爱,都得是她,我得偿命!”泪花从杨柳的眼眶里大朵大朵地滚下来,掉在地板上,摔在苏一川的心里,摔得俩人心里发疼。

不知为什么?杨柳不再找对象了,无论谁问,她都摇头。每天只是认真工作,笑着迎来送往,她经常做各种美食,端出去和老师们分享,每次都有一份是苏一川的,生活过得比谁都用心。

不知不觉,一年将尽,学生放假了,老师们批阅完试卷,准备回家过年。杨柳没有地方可去,准备在学校过年。苏校长留在后面断后,他每年都要值班,还要贴对联,一般要到腊月二十三之后才会离开。

学校又恢复了宁静,一夜大雪之后,整个校园全被掩盖了,童话世界一样。杨柳起了个大早,看着满地的白雪,忽然玩性大起,她拿出铁锹想要堆个雪人。

在她努力铲雪时,苏一川也来了,他已经把校园里的路铲开,因为他的加入,雪人很快就堆成了。杨柳进屋拿出自己的红围脖围在了雪人身上,把笤帚也插在它的前面,苏一川在花坛里找到两朵干花做了雪人的眼睛,两个年近不惑的成年人在这个雪人身上寻找自己的童年,不!是寻找一种被人爱着,被人宠着的感觉。

中午刚过,雪花又开始扬扬洒洒地飘起来,杨柳干脆躺在被子里睡起了大觉,这一觉就睡到天擦黑,她因内急憋醒了。掀开窗帘一看,外面大团大团的雪绒花漫天飞舞,“噗噗噗”落到了窗棂上,传来声声振动。

杨柳穿好棉衣朝厕所走去,她习惯性地看了看苏一川的屋子,没有灯光,也许他出去了吧。

吃晚饭时,杨柳从窗户往外看了看,苏一川的屋子还没有灯光,这个人是不是回家了?

天黑净了,因为有雪光,外面并不是很暗,杨柳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老是静不下来,耳朵一直在搜索什么信号,索性关上门走出屋子。

一下午时间,鹅毛大雪把上午铲出的路又给封住了,杨柳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苏一川的屋子还是黑漆漆的。杨柳觉得他一定在,不点灯到底是为什么?

走到苏一川的门口,杨柳发现门没有上锁,她轻轻叫了一声“苏校长”,没人应答。杨柳推着门又叫了两声“苏一川,你在吗?”

屋子里没人应声,但是她听到屋子里沉闷地响了一下。感觉不对,杨柳推开门,一股呛人的煤烟味儿扑鼻而来,她走进屋先打开了门后的开关,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四下里看看,苏一川躺在床上,桌子上放着半瓶白酒,还有一些中午的剩饭剩菜。

杨柳走过去时,苏一川还在梦里醉着,他梦见杨柳坐在自己的床边,盈盈地笑着。他想抱她,亲她,要她,可是他知道这是梦,也只有在梦里他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想人的滋味不好受,更让人愤怒的是这个人还老在你眼前晃。中午吃饭时,他多喝了一点儿,平时苏一川对酒比较克制,今日伤怀,何不恣意一次,来个一醉方休。

谁知寒意借着酒意侵入了他的身体,他病了,病得不辨东西。此刻的苏一川浑身上下发着高烧,热火烧得他昏昏沉沉,如在魔界行走。

杨柳用手去摸苏一川的头,好烫,他这是病了,怎么办?正值三更半夜,外面大雪纷飞,到哪里去找医生?杨柳在他的办公桌前看了一下,找到一盒大头针,她想用它给苏一川扎一扎双手和下巴。

可是没想到,苏一川半睡半醒中,一下就打掉了杨柳手里的大头针,然后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往前一用力,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上,杨柳还没意识到什么,苏一川就吻了上来,他吻得慌乱而急切,充满了不容拒绝的侵略。

杨柳先是震惊,然后慢慢地接受,她的身体渐渐地由僵硬到绵软,最后从容地接受他的亲吻。杨柳身上的冰冷与苏一川身上的滚烫互相融合,一冷一热之间,苏一川清醒了。

他一个翻身把怀里的女人换到身下,开始一口一口地品尝,轻抱轻放地退下她的铠甲,他用自己的双手爱抚她,安慰她,他怕自己吓坏了她,更怕遭到她的拒绝。

终于,身下的女人伸出自己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并且细细碎碎地回应他,幸福来得如此惊喜,他们一点一点地探索彼此的秘密,互相引导,互相熟悉,带着双方久违的问候,共渡桃花源,酝酿属于自己的玉露琼浆。

那是怎样的一夜贪欢,他一次一次地索取,她一次一次地给予,两个人仿佛自苦一生,只为今夜,不眠不休,不管不顾,飞蛾投火一样,直到累得沉沉睡去。

过了腊月二十三,苏一川还没回家,他的老婆找到学校。校园里白雪皑皑,整个地面就像盖了一床巨大的羽绒被,路都没有铲开,校园里一个人的脚印也没有。这个女人有点纳闷,苏一川不是一个懒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推了推苏一川的门,门没上锁,桌子上放着半瓶白酒,还有一些冻得成冰的剩饭剩菜。回头再看,床上躺着两个赤身相拥的人,但是早已僵硬成冰。

一时之间,这个小镇的春节沸腾了,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谈论着,校长与女教师一夜风流煤烟中毒,双双身亡的奇闻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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