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嘛呢石》《五彩神箭》《塔洛》,在手机上看了这样三部影片,都是万玛才旦执导的藏区影片。共同点,反映藏区的自然风貌,人文景观,当地人的生活,习俗,信仰。对于一个外地的,且对藏区感兴趣的人来说,一定对它好感,好奇,是了解感受藏文化的一个途径。表现侧重有所不同,一个是寺庙,一个是农村,一个是大山与城市之间。
《静静的嘛呢石》(2006)
记录的是一个小喇嘛在特定时段的生活日常。
过年期间,大年三十到初三(这个不知是不是指汉族春节),小喇嘛“放假”回家,走出寺庙,又回归寺庙,三四天时间内发生的故事。
小喇嘛急切盼望回家和家人相见相聚,和兄妹一起玩。表现寺庙生活的约束,对童真的压抑。同时也反映出小喇嘛还是一个孩,在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喇嘛前,本真的一种状态。出家,进寺庙,做喇嘛,对于年少的小喇嘛,好比是我们上学。学堂的约束,厌烦书本,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小伙伴的玩耍,才是最感兴趣的。
和爸妈爷爷相见,一家人围坐,喝茶吃肉。让我们感到,无论什么民族,什么信仰,亲情天伦都是一样的。
而兄妹们年龄相仿,在一起玩耍相伴,更是亲密无间。小喇嘛和弟弟去找在排戏的哥哥姐姐玩。哥哥他们排演的王子献眼珠施救他人的故事,演得十分纯朴,真情,令人动容。也许,让城市生活的汉人孩子好笑,笑他们愚蠢。实则,我要说,是你浅薄,不懂。
对《西游戏》故事以及电视剧的极大兴趣,一开始让我不理解。唐僧的西天取经,感化普渡众生,原与出家喇嘛信仰佛教是一致的。不仅小喇嘛感兴趣,他的师父,小活佛,小喇嘛一家,他们都感兴趣,这是一香文化的根深蒂固的影响。
小喇嘛对孙悟空很敬慕,给自己买了一个孙悟空的脸壳,表现出十分的喜爱,突出于我们对一个追求目标期望实现的情感。
他心地十分简单纯真善良。央求爸爸把碟片VCD带回寺庙,让大家都能看到《西游记》。
他们的饮食,喝酥油茶,吃肉,手抓刀削。这在《塔洛》中,也有表现。被狼咬死的羊,塔洛煮来吃,大块咬,刀削,嚼得嘣脆响,感觉半生。
这种饮食方式,叫我等如何也不能适应。但看他们不过家常便饭,吃起来是那样的香。地域环境不同,文化习俗差异。
刻玛尼石老人的突然离去,充满了人生无常的意味。如老人所说,今天还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不在了。财富如草尖的露珠,生命如风中的残烛。一语成谶。
玛尼石
藏族同胞有许多独特的祈福方式:比如转神山、拜神湖、撒风马旗、悬挂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放置玛尼堆、打卦、供奉朵玛盘、酥油花甚至使用转经筒等等。
玛尼堆,玛尼石,即刻有六字真言、慧眼、神像造像、各种吉祥图案的石块和石板。它们是藏族民间艺术家的杰作。是传统民间艺术,是慈悲心化现。得种善因,转化风水,超度亡灵。
虔诚的藏族信徒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地把日夜默念的六字真言纹刻在石头上,这些石头就会有一种超自然的灵性,给他们带来吉祥如意。
玛尼石在药王山崖壁、布达拉宫山脚有见到过。对于我们,对玛尼石带有神秘色彩,敬畏之心。不敢随便接触。
我想起海子,他第二次去拉萨时,背回了一块石刻佛像。后来,这佛像安放在他的墓上,成为墓碑的一部分。
出家
对于藏区,像小喇嘛这样的僧人,是常见的。关于出家,让我想到汪曾祺《受戒》中的一段话:
明海在家叫小明子。他是从小就确定要出家的。他的家乡不叫“出家”,叫“当和尚”。他的家乡出和尚。就像有的地方出劁猪的,有的地方出织席子的,有的地方出箍桶的,有的地方出弹棉花的,有的地方出画匠,有的地方出婊子,他的家乡出和尚。
人家弟兄多,就派一个出去当和尚。当和尚也要通过关系,也有帮。
当和尚有很多好处。一是可以吃现成饭。哪个庙里都是管饭的。二是可以攒钱。只要学会了放瑜伽焰口,拜梁皇忏,可以按例分到辛苦钱。积攒起来,将来还俗娶亲也可以;不想还俗,买几亩田也可以。
当和尚也不容易,一要面如朗月,二要声如钟磬,三要聪明记性好。
地域间环境不同,形成不同的文化是自然的。不同的地方,出产不同的物类,也是自然而然的。
这里引用,或许不太恰当。但说的都差不多。
可见,当和尚并不是那么简单。以为遇上事了,一出了世,就解脱了。可见,寺庙不是那么好进的,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而在藏区,出家当僧人,是无尚的荣光。主要还是跟当地文化环境有关。大概也可以还俗。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正因为这些不同,开阔了我们的眼界,丰富了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更加热爱生活。
《五彩神箭》(2014)
讲述了青海尖扎地区的拉隆村和达莫村两个村庄的年轻人,将五彩神箭这个具有精神象征意义的民族传统文化代代相传,生生不息的故事。
而射箭世家的大儿子扎东,连续两年输给了达莫村的神射手尼玛。心有不服,便对尼玛喜欢妹妹德吉的爱恋一事多加阻挠。
尼玛是一位真正的神箭手。不仅箭术精湛,人品也是一流。
他约扎东私下比一场。在奔跑的摩托车上射林中的气球,谁射中的多谁胜。尼玛说,如果我胜了,以后就不要干涉我与德吉的事。扎东没有理由不答应。
比赛中,尽管扎东急刹车使坏,尼玛仍射中目标,胜出。
后来,在县里又一次组织的射击比赛上,扎东和尼玛打成平手,双双获得五彩神箭的荣誉。
至于是不是扎东在父亲的指点下,去观摩了壁画受到启发,使箭术长进,这点就有点主观意愿了。依我看,是尼玛谦让,有意成全扎东。
此剧是个喜剧,旨在表达藏胞间的团结和谐友好。同时,也反映了他们的生活及精神风貌。
其中,羌姆舞和《静静的嘛呢石》中的“王子献眼珠”的故事,属是藏区特色文化的代表。譬如《塔洛》中,塔洛唱给扬措听的“拉伊”情歌,是不是有点像陕北地区的信天游呢。
德吉顾虑哥哥的感受,想退回尼玛送的戒指。这反映出在那样环境下的藏家庭,男尊女卑。其实,这是普遍存在的。当然,女性的地位,今非昔比。
德吉约尼玛见面,那场景,让我感受到久违尘封的羞涩纯洁真挚的爱恋。
在三部影片中,塔洛也是爱情主题,只有《静静的嘛呢石》,是更为纯粹的表现藏区的精神文化风貌。
《塔洛》(2016)
该片改编自万玛才旦的同名短篇小说。讲述一位孤独的牧羊人在进城办理身份证的过程中的一系列遭遇。
塔洛这个人物,感觉是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搞不清楚,是一个举足若轻的存在。幸而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小名叫“小辫子”,因为脑后留着一个小辫子。后来,扬措说,把它剪掉,这样人家就认不出是你了。遂变成光头。剪成光头后的塔洛,可以说是把原来的自己丢了,成了一个不同的塔洛。
本是一个放羊的。在大山里,与三百多只羊作伴,山腰一间土房子避风安身。竟也通了电。除此之外,是夜的死寂,死寂中狼嚎与袭击。实在无聊了,听收音机,学唱拉伊。再不就是抽烟、喝酒。
也不知怎的,派出所叫他去城里办身份证。因有小辫子头发太乱,叫先理发再照相。理发时认识了年轻的会抽烟的扬措。简单的聊天中,塔洛抖清了自己。扬措关心的问,那么多羊能值多少钱?塔洛算了一下,十六万。
认识扬措回来后的洛塔,夜晚更是漫长难熬。于是大口大口喝酒。天亮了,发现羊圈死了好多羊——夜里遭狼袭击。
羊主人找上来,扇着塔洛的耳光,提醒他不过是个放羊的。嘱咐他把羊放好,被咬死的羊要赔。
是不是因为这个事,塔洛才把羊都卖了的?然后,揣着十六万现金来找扬措。扬措见堆放老高的钞票,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沓沓的拿起来,抄抱到怀里,收藏起来。
当晚,塔洛要扬措去上次那家卡拉OK,扬措说有崇拜的歌手晚上有演去,要去看演出,卡拉OK以后有机会再去。
事实上,俩个人的分歧在这里就足显现了。假如,扬措真喜欢塔洛,一个把身家全给了他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去卡拉OK——俩人当初生情的地方,而不是去看什么歌星。可是,塔洛被扬措拿捏,只会依了她。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代价和教训。
在歌星会上,有人挑戏扬措,遭塔洛警告,可是,当人家问塔洛是她什么人时,扬措的答案是一个朋友。
喜欢一个人时是没有智慧,没有理智的,是没有自己的。
扬措只好拉塔洛离开,回到理发店。俩人再一次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塔洛发现屋里只他一个人,身边的扬措不知所踪。十六万也不见了,她携款私逃了。
要是我是扬措,也会拿着十六万逃走,离开塔洛。因为,他们俩根本就不同,没有未来,不过是露水夫妻二场而已。
对于男女关系,现代年轻女人早看透了。上床有什么所谓,筹码给够就行。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不是女人单方面的错。
塔洛去找她,本来就不了解,何处去寻呢?我们昨夜还同床共枕,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没想到,天一亮你就消失在茫茫人海。这,不是戏,是真实的现实生活。
后来,塔洛又去派出所。不知道因为什么去?拿身份证?显然不是。是“自首”?还是举报扬措?都没有。倒是警察又让他背毛主席语录。可是,竟背不出,完全不像当初能一口气流利地背诵。塔洛不再是塔洛,因为他的小辫子没有了,变成一个光头。
他骑着摩托车回山去,在途中停下来,一边抽烟,一边喝酒,把酒扔掉,从包里捣出之前在小店买的二踢脚,握在手中,点燃。“啪”一声响,幕变成黑色。影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