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岁月呼啸而过,这些老伙计在角落里静静回忆,我默不作声。
(一)缝纫机
家里有一台“蝴蝶牌”老式缝纫机,产地上海。洋场气息融入80年代末的农村,早已化成了扑面的乡居温情。多年不用,光泽未减多少,如今,还能用它做一切想做的手工活计。
母亲拂去机器上的灰尘,上点油,给我的孩子做襁褓。
布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内里填充的棉花,是她悉心种的。从培育棉种到采摘棉球,再到结成棉絮,每一环,母亲都很小心,像对待孩子。
缝纫机是属于母亲的一架琴。脚踏手转,忙而不乱。布料顺着指尖流畅地推移,一排排细密的针脚平稳轻巧地咬印上去,“嗒嗒嗒……”快慢有致,拨出一支时光小调。
一觉醒来,母亲还在忙。灯光下,她戴着老花镜,往缝纫机的针孔中穿线,费力而专注。我没去打扰,只痴痴地望着,望着一个母亲牵挂几代的苦累,和柔软细腻的满足。
缝纫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转。不知转了多少圈,转出了十几块精致可爱的小被子、小包巾。厚的薄的,各色样子。如花圃,齐整新鲜,一片片,盛开在母亲的手边,盛开的,也是一颗祖母的心。
(二)杯盏
父母结婚时的一套待客茶杯,时光辗转,仅存一个。
那时家里穷,杯子虽然低价,不过,是母亲一眼相中的,珍贵的是一份新作嫁娘的心情。
这是一只带耳的陶瓷茶杯。造型古朴,优雅端庄,似一位迎风独立的侍女。宝蓝色的彩釉上闲笔画了一株白色的兰花,细节和意境都不错。
我猜,母亲心中,定有一片蓝得透亮的世界,那里有兰,常开无谢。
偶尔,我会拿它来喝茶。吃一口清茶,喜悦且庄严,我恍惚成了父母大喜那一日的座上宾客。他们的姻缘,风雨相携数十载,终归于一杯茶的宁静与恬淡。
想起我成亲那天,也敬喜茶。极小的玻璃杯,盛满红糖水,递送给前来赴宴的人——这是一则成长的仪式与宣告——昔日小姑娘,今已为人妻。
我也将喜茶,双手捧送,递与父母。多少年后,我的女儿,也会这样为我们递上一盏甜甜的喜茶,那时,我又会是什么心情?
(三)小衣
这是一件小小的夏衫,有些发黄。单薄,素净,简单。
它是我的衣服。在我生命最初的两三个年头里,它曾将我包裹,与我肌肤相亲。母亲一直收着,压在老衣柜的最底层,而我已把它彻底遗忘。
二十多年后再相遇,它就在我面前,可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也无法知道,当年,那个小小的我穿着它历经了什么故事。
我将它比在身上,立在穿衣镜前,我想与我的过去深情对视,却哀伤地寻不到记忆——岁月总喜欢把人抛向这样的惆怅里。
它是一张蝉蜕,而我,也不过是红尘中一只聒噪的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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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文章中的杯子就是画里面的这个杯子哦~
纸:康颂1557 300g 中粗。
颜料:国产温莎牛顿24色管装。
很简单的起稿。一般小画的形都不难,重点是把握好大概,耐心刻画细节。细微调整和补救可在上色时进行。
皮肤我依然用红色和肉色。需要通透白皙点时,就水多点,红色多点,点染一下眼鼻口四周,制造红晕和暗影,其他地方保持纸的白色。
赭里面加点黑。但是这次的头发画得太碎太杂,线条不连贯,不自然。我需要多多练习画头发。
杯子很简单,衣服也很简略,注意浓淡即可,不要那么实那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