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的不可更改和生命的轮回

      ——解码李森祥《台阶》文字背后的秘密                      



任何好的文字背后,一定深藏着作者的情感、态度,有些文字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作者另外的一层或者多层意思,这就是文字背后的秘密。

读懂文字背后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贴着文字去旅行,从文字中发现隐藏的东西,甚至发现文学、文化,潜移默化之中,使自己获得收获,这就是读书的重要意义。

在《台阶》备课过程中,我有一些新的发现,下面是我的一些解读。

父亲衰老的过程就是儿子成长的过程,父亲的家庭地位逐渐由儿子替代。读完全文,我们可以发现衰老的不可更改和生命的轮回。

一、强大的父亲和幼弱的儿子。

第4段。“父亲拍拍我后脑勺说,这样是会吃苦的!“

此时的父亲,年纪轻,力气大,是全家的脊梁,看见年幼的“我”从台阶上一条三级最终摔了一个大跤后,他对我说了以上的话,这是全文中,父亲对儿子最显示出亲昵的唯一的描写,从中不难看出父亲的慈爱,但慈爱的背后是什么?是教训。也是全家顶梁柱的自信。

二、父亲的倔强和儿子的长大

第22段.“我就不让他抬,他坚持要抬。抬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按着腰。”

父亲用了大半辈子造好了新屋,他梦想中的九级台阶也即将完成。可是,长年累月的劳累已经使当初那个年轻力强的父亲不复存在,他已经老了,力气正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抽走,问题是,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石匠说“大约有三百五十斤“的时候,父亲说“不到三百斤”,他这样说,自然是有根据的,因为这三块青石板都是他当年从山上背下来的,不过,我们细细品读,从他的话语里,我们还是可以读出父亲的笃定,他的自信。不过,在岁月长河的磨砺之下,父亲现在不再是“背”,而只是去“抬”,他的已经懂事并知道父亲已经衰老秘密的儿子尽管劝阻,他仍旧坚持。结果是“腰闪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一只手按着腰,并没有退却,这是父亲的坚韧,也是父亲自尊的体现。对于一个一向是全家顶梁柱的家长,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呢?他从来都没有向命运屈服过啊!

读到此处,令人心酸,也再次看见了父亲的伟大,什么时候都不服输的精神真是令人可贵。不过,他毕竟不再年富力强,尽管他并不认可。

三、父亲的不甘与儿子的成熟

第28段.看见父亲挑水身子晃了一晃,水泼了一些在台阶上之后,“我连忙去抢父亲的担子,他却很粗暴地一把推开推开我说,不要你凑热闹,我连一担水都挑不——动吗?”

很明显,儿子逐渐有了对自我地位的认知,开始懂的了他的行动能力和方向,不再需要仅仅依赖于父亲,所以,一个“抢“字,既是写儿子对父亲的关心,他怎么舍得劳累了一辈子的父亲再次受到闪失,也体现了儿子由22段的言语劝阻变成了行动的阻止。

此时的父亲“粗暴“”推“暗示了父亲心里已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认识,但是,他毕竟是好强一生,奋斗一生的,他怎么可能轻易在儿子面前失去尊严——能劳动,就是有地位,就是有尊严。他的倔强与不甘可以用他的粗暴和推体现出来。但是,“动”前的破折号还是在告诉我们此时的父亲,他即使不服老,也再难以逞强了,那个破折号,是他挑水时身体的疼痛所致,也是他对自己身体衰老这一现象的认同,但是,他可是不会轻易丢失这份几十年来在儿子心目在树立的高大形象的,他还要坚持。

四、父亲地位的没落和儿子的崛起

第29段.“这以后,我就不敢再让父亲挑水。挑水由我包了。”

这里,只写了儿子的动作。唯一一次没有写父亲。此时,“我”已经替代了父亲的在家里的地位,儿子做事情,已经不需要再和父亲去商量。因为,此时的父亲从身体到内心已经完全的老了。他成了家里的闲人。一个一年到头,就是过年都要编草鞋的父亲,一下子成了一个吃闲饭的在他自己看来没有用的人,他怎么能不烦躁呢?他的“烦躁”是他完全不习惯不干活的日子,更是他失去人生奋斗目标后的盲目,还有他成为闲人“后家长地位的缺失所致。

儿子“包“的不仅仅是“挑水”还有对家庭的责任的重担,在这里,我们可以看见生命的轮回,此时的儿子像极了当年的父亲。幸运的是,儿子处于和父亲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时代,他理应有更有价值的幸福生活。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每一个细胞都永远处于新陈代谢之中。这里的“父亲”和“儿子”衰老和成长的故事,也是所有家庭成员之间权力转换的缩影。李森祥的这篇小说,是在说“父亲”的故事,也是在讲“生命”的故事。父亲的高大、责任、勤俭、朴素、逞强好胜正是中国老一辈父亲的缩影,正是他们用自己艰辛而富有悲剧的一辈子的生命和行动,逐步唤起儿子生命意识的觉醒和自身价值的觉醒。唤起儿子像他们一样,去奋斗,去创造,为了下一代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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