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昨夜春雨绵绵,今朝暖阳妍妍。彩蝶青柳起舞,乳燕堂屋呢喃。 独恋江南美景,相思醉语连篇。
1997年志新哥去广州打工后,大姐便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家庭重担。每天天不亮便起床,给俩个孩子做好早饭,忙完洗衣扫地喂猪等家务,随便吃点后要到地里劳动去了。
每当耕牛转到她家的时候,还要赶早去放牛,耕牛是养得多用得少,于是便家族兄弟几家合伙喂养,每家三天或是一个礼拜轮流转。大姐每年饲养两头猪,一头长肥了卖钱,一头到年底宰了过年。
地里农活从没有滞后,和别人换工整好田,水稻从泡种下秧,栽秧,施肥,除杂,打药,到分垅,利水,收割,每年的收成比有男劳力的都不会少。旱地种有蔬菜,甘蔗,花生,玉米,棉花等农作物。乡俗吃的食物,做团子,包粽子,蒸发糕,熬麻糖,样样都会。一个人在家,既干好了农活,也带好了孩子。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那时期,农村的各项税收特重,各级工粮水费,余粮征收,各种人情往来,加上孩子们的学费,四亩薄田,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多少节余,只能勉强打开日常开支。再加上俩口子长年分开,多了许多思念。
1999年夏天,大姐到广州志新哥那打工去了。
大姐被分配在生产部流化车间加工组,负责修边,把那些橡胶制品的边角用剪刀修整平滑。大姐心灵手巧,很快便掌握了操作技能,产量在班组名列前茅。
但是很多问题又接连而来,产量实行计件制,大姐没读过书,一个纯粹的农村妇女,平时也没有必要提笔写字。于是,每天计件的数据她都不认识,更别说领工资需要签名了。
大姐常被别人笑话,她几次气得哭泣说要回家,志新哥轻言细语的安慰,从没有因为大姐不识一字而看轻耻笑过她。
大姐决定学习认字,一个32岁的中年妇女,在微弱的灯光下,每晚向志新哥学习认两个字,从最简单的数字,到日月水火山石田土,志新哥像一个和蔼耐心的启蒙老师,一笔一画的教大姐写出字体的点横竖撇捺。
大姐问:“志新,这个字读什么?”
志新哥说:“读花,鲜花的花,先写一个草头,再写一个文化的化。”
过两天又问:“志新,这个字读什么?”
志新哥说:“读花,鲜花的花。先写一个草头,再一个文化的化。”
……
伉俪情深,莫过如此。
志新哥不厌其烦地教,大姐虚心认真的学。两年时间,大姐竟然认识数百个基本的汉字,并且能够提笔给儿女写信。
这是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大毅力,以及自强不息的大智慧。
志新哥也只读过小学,连汉语拼音也拼不全,却用他细致耐心的大爱,死记硬背的教学方式,教会大姐也成为一个认识字的女人。
从此后,大姐会一个人从广州搭火车回家乡,买票候车搭火车转汽车,再也不需要挨个请人帮忙了,会一个人到医院挂号看医生拿药,不用担心不识药袋上的说明而误饮误服出问题了。
这是一种让人辛酸的成长过程,让人欣喜的自学成果,虽然她认识的字远没有我认的多,但这种精神让我佩服,这种毅力让我仰望。
现在的大姐,会玩微信,会用手机发信息,会到网上刷淘宝,会用钢笔记人情。
还很潮的对志新哥说,如果不是你教我识字,百年之后,用互联网也联系不上了。
夜将书卷作枕眠,咬紧字词魂梦牵。几处涂鸦成俊笔,一程山水即名篇。此生留恋家中事,去时无关楼外烟。何须文章真境界,浑无凿迹是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