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成都多雾的天壁上晃来晃去,晃了很多个来回。
新的故事就开始了,伊人被一个男人“欺负”了,因为那个男人不喜欢她了。她交给我的任务是要我帮她“报仇” 。我现在不仅是个开车的,还兼职她的“打手”了。
“李大冶,这回你一定要帮我,你非拿他的脑袋来见我不可,”她发起脾气来就这样的拽。
“那岂不是太过分了点?”我承认我说这话时未能做到察言观色,忽略了她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
她看着我,努了努嘴角,没说话,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拖拉机车库。
“那就弄伤他的左眼,你说怎么样?”她从车库出来后这样和我讨价还价。
“这个,还是……那个了了点啊……有点不好操作啊!”我搓着手指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少刻,她眉头微微皱起,礼貌的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再次走进了车库。
我开始紧张起来,等她出来后,便问她到底想怎样。
她忽闪着又圆又大的双眼,轻咬着下唇,不太友好地看着我,说:“我想我还是去一下车库比较好。”
后来我拦住她,向她保证一定会让那个欺负她的小子知道错了,她这才打算先休息会儿,不忙着去车库。
当我跑到车库时,发现拖拉机一共少了三个轮子。第二天报纸上说,“飞碟三次光顾一位二十层楼楼主家的厨房,经查证原来是三个拖拉机车轮。”(备注:此消息可以在成都商报某年某生活板块上找到)
爷爷的,看来她扔的还挺准的,这个女孩子不仅身材好,手劲也还不赖。
后来找到那个“欺负”伊人的男人,那个男人是打篮球的,因为伊人热爱篮球所以才喜欢他。远观了一下他的“排水量”(小方注:根据阿基米德原理,排水量等于体积大小),可以这样想象:当伊人娇小的身子走在他的身边时,如果伊人是一粒小雨花石,那么他就形同一座大山。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和他打架胜出的机率,我改“暴力行动”为“口头说教”了,因为他是100公斤级的,我是60公斤级的。打架绝对是打不过他的。
我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喜欢伊人了。
男人说:“伊人虽然漂亮,但是摸不准摸,碰不准碰,想吻一下也不行。我是个性功能正常的男人,不和女人睡觉就憋的慌,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他妈的,你还想和伊人睡觉,伊人没用皮鞋扔你就算对你不错的了。
回去慌报“战况”,我说我揍了那小子,弄的他浑身都是伤,直喊“伊人饶命!”
伊人怔怔地听了一阵子,突然弯腰脱下高跟鞋就扔我,一脸欢快地叫道:李大冶,你娃可真行啊!
……
下班回家,路上伊人一下拦住我。
我转向绕开。
“喂,喂,为什么不理我啊,”伊人跟在我身边,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嚷道。
我知道她来找我就没好事,于是低头前行不语。
“哎呀,李大冶,快说点什么呀?”
“你爱听什么?”我停下看着她。
她看了我一会儿,眼神怪怪的。
“呐,呐,我刚结识了一个新男孩子,帮我去看看怎么样?”她说。
看了看她的脸颊,她是美丽的。我突然想说点什么,但是竟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晚上伊人又来找我,要我跟她去和那个男孩子见面,我的身份是她的司机兼职保镖。
当时电影院里正放着盗版的美国大片。
门口我停下了。
“喂,一起进去啦!”伊人道。
犹豫片刻。
我也要进去吗?我问。
“那当然了,”她很认真地说,“如果你不在,他欺负我怎么办?再说遇到坏人了,谁掩护我们逃跑啊?”
没折,只有服从安排,她现在是我的领导。
但后来还是觉得不妥,走到大厅内门口又停下了。
伊人见此,又撅起嘴巴,脱鞋就想扔我。
那时,我哪敢不服从? 只能和她进了电影院。
我们在电影院坐了很久。
无心看电影,不过电影效果还不算坏。
他怎么还不来?我问。
借此,我偷偷看了一下她美丽的脸畔。
“再等会儿嘛,我都不着急,”她眼睛盯着银幕,往嘴里送着零食。
等到我们看完了电影。
“他不会来了,”她说,“李大冶,我们走吧!”
那时的她,声音如同绿藤绕树般依人,脸上还泛起了几朵红晕。
出了影城,她转身定立,看着我。
灯火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神秘。
我赶紧脱下皮鞋递给她。
“干什么呢?”她突然满脸惊讶之色。
“男孩子失约,你现在是不是有点生气?”我问。
“可不是,”伊人双手抱怀,“我现在正气头上呢,这天气真该死!”
“用它扔我,消消气,”我道。
她迟疑了一下,接过鞋,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举起了皮鞋。
“李大冶,你坐下,”她一副命令的口吻。
我坐在路边长椅上。
她慢慢弯下腰去帮我穿鞋子。
那一刻,她美丽的头发、娇美的身体,以及不时抬头间忽闪着的大眼睛,兀的一下印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她扬起头的瞬间,我忍不住欠身将双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偷吻她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如同静止了一般。
好一会儿后,她慢慢的起了身,眉头微拧,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脸颊微红,没理我,而后转身径直前行几步,又突然停步跳过身来。
“李大冶,你……你欺负我……你真的好过分,”她恨恨的哼笑了一声,说完就扔给我她的高跟鞋,将我的脑袋打出个“汉堡包”。
……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样开车。
想好了,再过一个月我就辞职,因为自从那个晚上后,她老是动不动就生气,好像故意冲着我来似的。
小李,帮拖一车盘子回来,局长夫人说。
要这么多干什么?我问。
“最近伊人老是生气,家里的盘子不够她扔啊,”局长夫人不好意思地说。
我冷笑几声,满是家长般说教批评的口吻,不过说了些什么,连我自己也不大明白。
局长夫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背后,尴尬地笑了笑。
后面是远去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了伊人的身影,那身影是气急败坏的。
……
我眼疾脚快,紧步追上。
“你走远点,”伊人边走边伸出手来拢着游离在耳边的发丝,冲我嚷道。
依稀,我就如同她身边滑过的空气一样,不值得她理会。
我又忙说了些好听的话,做了些挽救工作。
“你走远点吧,我不想听你说话,”她哭起来完全像个使性子的小孩子。
“伊人,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大步上前拦住她,但是她却忍不住抬脚摸了摸高跟鞋(大概是想脱鞋扔我)。
“我走啦,”我忙闪到了一边,一副欲离开的样子。
她背过脸去不理我。
我真的走了,走时只感觉到后面有一只高跟鞋砸在了我的背上……又一只……后面是她那熟悉的哭声。
这一切,想起来似乎很遥远却又近在咫尺,依稀就发生在昨天,这点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