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第二天来到公司，同事们眼神里多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说不清这些眼神是友好还是敌意，只能看出于铜有些不自然，而殷望则在刻意回避。

最奇怪的是，平时就像打鸡血一样的贾未，升任总监的第一天竟然迟到了。

“喝大了？”马尼回想昨晚那张狂喜的脸，想吐，这种人迟到与否都不重要，自己跟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朋友，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劳甘智造的项目找到两千个样本。

马尼通过安芝建立的好友群再次求助，告诉大家又有一个赚钱的测试，希望帮忙找人参与。好朋友们精神抖擞，毕竟每个样本有一万块钱报酬，他们从中抽取三五千的不是问题，于是纷纷动用各种身边关系拼命找人。

“小贾呢？”当师健来到办公室，马尼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贾未平时张扬跋扈，但工作态度从没出过问题。

“不知道啊。”’

“没看见。”

“好像还没来。”

同事们纷纷向老板展示自己的情报，不难看出很多人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整整一天，贾未都没有出现。

次日，宁洋克市区，《西方评论》大厦。

孟蜜接到一条新闻线索，某科技公司26岁男子贾某，前天晚上因为庆祝升迁过度酗酒，步行回家途中意外摔倒身亡。

从自媒体角度，孟蜜脑中马上闪过一个标题——成功有很多次，但请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

站在《西方评论》这样大媒体记者的角度，她不能如此简单的表达态度，需要先做一系列调查，然后用更客观的方式完成报道。

去酒吧了解情况，酒吧老板不耐烦的表示他的工作就是卖酒，喝之前干什么事情管不了，喝完之后当然也管不了，就像有人买你们的报纸，边走边看被车撞死了，你能说这是因为报纸太好看造成的？

孟蜜无力反驳，改道去出事的胡同打听。这里没有监控，路人们纷纷避开采访，好像生怕自己被怀疑似的。就在毫无进展之时一位大妈果断站了出来，她表示胡同黑灯瞎火好几年了，之前一直没人管，你看现在出事了吧，帮我们跟上级反映反映，看看能不能早点给装上灯。

既然这些渠道都行不通，孟蜜只能前往寺典客邻，到贾某就职的单位找找线索。

寺典客邻，想想科技。

马尼得知贾未死讯的时候，正在认真跟萧均对接此次抽样项目，他从未想过一个身边的同事就这样没了，就像没想过有一天会拿着鹰龙互联赚的钱帮劳甘智造干活。

办公室氛围有些奇怪，大家纷纷在各种社交媒体晒出对逝者的悲痛缅怀，但马尼分明感觉到，很多人字里行间溢出了丝丝笑意。

想到自己主动提出请客，又在临走前买了十杯酒，马尼内心很难平静，有种间接害了贾未的感觉。这个人的讨厌基本只在工作层面，换个角度看也是积极努力的年轻人，对社会没有太大危害，那些看到他死后面露喜色的同事，让马尼的世界观一阵颤抖。

“这次的项目还请您一定保密，如有泄漏我们将会追究法律责任。”萧均隔着电脑发来一句话，算是本次沟通的结束语。

“您放心，一定保密。”虽然心绪难平，马尼并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劳甘智造这个项目目前只给了寥寥信息，大概知道是关于爱情方面的产品，所以调查样本需要各种婚恋状况尽量均衡。

“马老师，老板找你。”同事过来传话，小马的称呼已经变成了马老师。

就在马尼走进师健办公室不久，公司门口出现一个胖胖的女人，她探头东张西望。

“您好，找谁？”前台以为是推销什么产品的。

“我找殷望，谢谢。”来者是孟蜜，她背后有了大媒体撑腰，不必再像之前去技校那样随机街头问答，但很多人忌惮《西方评论》的影响力，可能在谈话中隐藏对自己不利的真相，所以她又不想拿着证件大张旗鼓的采访。低调找切口是孟蜜现在最常使用的方法，而通过多方关系打听，想想科技有个年轻人表示可以接受采访。

“咱们……旁边咖啡厅？”殷望出来了，他四处看了看，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问题。”

寺典客邻，真快科技。

凌辰今天没有任务，他躺在实验室的床上接受状态监测。

“看来适应的不错。”蛇兰浏览了一圈屏幕上的数据，近百项里只有两项呈现红色。

“他身体素质确实很好，意志力也强，所以升级没有带来太大问题，”吴贵汇报，“有两项超标，主要是心脏承受能力方面，毕竟底子还是人类，驾驭这么高的力量需要一个过程。”

“计划什么时候下次升级？”蛇兰询问。

“正常来说至少还需要十天，我看他状态不错，兴许七八天就可以。”吴贵表示乐观。

“三天之后怎么样？”

“三天？”吴贵对这个提议有些吃惊，“我觉得……太仓促了，咱们应该循序渐进啊蛇哥，万一他心脏承受不住，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们这个计划等不了那么久，”虽然此前看到凌辰超能力的人悉数被灭口，但蛇兰清楚保不齐哪天就会出现漏网之鱼，“必须尽快完成测试并且投入量产。”

“可如果他这次失败了，我们后面会不会浪费更多时间……”吴贵仍然犹豫。

“如果失败就证明目前的技术还是有问题，那就抓紧修改抓紧换人测试，这才是节约时间。”蛇兰坚持。

“听您的，那就三天后。”吴贵赶紧点头。

寺典客邻，想想科技附近咖啡厅。

孟蜜和殷望在咖啡厅聊了二十分钟，大概掌握了贾未的一些情况。

“我得回公司了，今天老板在，不能出来太久，”殷望准备离开，“有其他消息我随时跟你说。”

“好，那多谢了，”孟蜜迅速整理完笔记站起身，“你忙就行，我跟你去公司附近再溜达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相信你们大媒体的人一定会遵守约定。”殷望临走前不忘叮嘱一句。

“放心。”孟蜜心里鄙视这种约定，但还是尽力保持微笑。

殷望提出的约定，一个是现阶段不能在报道里透露真实身份，另一个是如果报道火了，他就会从单位跳出来做自媒体网红，到时候不仅要给他公开身份，而且要在后续报道以及孟蜜的自媒体里帮做宣传，以便迅速获得粉丝和流量。

孟蜜快速回想刚才殷望描述的内容，再加上此前其他渠道获取的消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贾未有没有可能不是意外身亡？

“新总监上任的第一个晚上出事，而老总监在同一天宣布离职，”孟蜜自言自语，有种神探附体的感觉，“那个叫柳洪的人不应该被忽视。”

孟蜜要为这个分析找些根据，她重新回到想想科技门口，试图发掘出其他线索。

“还找殷望？”前台看到这个胖女子又回来了，暗暗笑了一下，心想殷望这爱情有点意思。

“哦没有，我在这等个其他朋友，外面有点冷。”孟蜜随口编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门口经过。

“各位，我说两个事，”师健带着马尼来到集体办公区，同事们赶紧停下手里的工作，“一个是小贾的事，身边可能会有亲戚朋友问你们，甚至可能会有媒体采访你们，无论问什么你们都说不知道，别透露咱们公司太多情况，更别添油加醋造谣生事，一旦我知道了，直接开除。”

殷望努力在脸上保持住平静，并且很顺从的点点头。

“另一个是最近咱们业务部门管理层短缺，柳老师和彭沧离职了，目前中层只剩下小马一个人，我会尽快招聘，这段时间先由小马代理临时总监。”

殷望脸上的平静有点绷不住了。

“小马？”门外的孟蜜想起了什么，“不会吧，技校那个打架的学生？”

她眼睛亮了，看来这件事比想象中更有趣，最近几天要好好调查调查。

晚上，宁洋克市区，光湖山庄。

罗思摘下无机之坛，双手试着撑一下床，还好没有完全丧失力气，但双腿已经十分疲软，他示意地瓜把轮椅推来。

“您侄子今天打了好多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地瓜帮罗思坐在轮椅上。

罗思看一眼手机，果然有罗力的多个消息，看样是获取了什么重要情报，他打开留言，差点从轮椅上弹起来。

“真的吗？”罗思有些不可思议。

“是什么重要情报，劳甘智造的？”地瓜好奇。

“马尼这几天正做劳甘的项目，我大概知道是个关于爱情的产品，保密协议什么的特别严格，罗力这就拿到整个项目的介绍和代码了？”

“是什么产品？”

“一个能控制爱情里极端情绪的帽子，平时是个装饰品，一旦脑子里有过激反应它能主动帮助调节克制。这不是重点，”罗思突然觉得脊背发冷，“之前咱们鹰龙的重要机密已经泄露两次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内鬼，怎么劳甘的重要机密也在连续泄露？”

“难道咱们找的情报源靠不住，两头吃？”地瓜猜测。

“有这个可能，可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能把最大的两家科技公司玩弄于股掌之间？”罗思此前一直觉得他和秦劳加起来基本能控制整座城市，现在看来似乎太天真了。

“艾而投资？”地瓜调出鹰龙互联和劳甘智造最近的股票走势。

“我也想到了，但实在不信他们有这么大能力，再观察观察。”罗思暂时结束这个话题，思考另一项任务，“马尼最近代理总监，得想办法安排他来咱们这一趟。”

三天后，寺典客邻，真快科技。

凌辰的第二级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再次推进实验室，升第三级对身体尤其心脏承受能力是个巨大考验，存在猝死概率。他脸上没有惧色，反而非常期待。毕竟只有升到三级以后，复仇才有足够把握。

“我喜欢这个表情。”蛇兰点支烟，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蛇哥，都准备好了。”吴贵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不确定凌辰能否承受住这次升级。

“开始吧。”蛇兰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

凌辰的四肢被部分拆解，加入新的组件，力量和速度都会因此提升。

组装完毕之后，吴贵有些颤抖的按下通电键。

“啊啊啊啊啊……”凌辰一阵痛苦的叫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