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袭

八月十五，傍晚，浩然率领大军顺利撤回锦州城南。入夜，锦州城城西位置，红魔站在城楼上看着月亮，倒了满满一杯酒，洒在吊在城楼上的干尸上面，看似浇灌，又似乎是在驱散尸体上的苍蝇。

此次攻城，城南失兵两百，城东失兵一百，城北失兵……两千，还搭了个边防军支队的队长，好在民心不失，攻城以来收的志愿军也不少，军队人数依旧保持在了两万以上，不过城北的失败，还是让浩然有些懊恼。他一进屋内就拿出地图和师爷事先准备好的棋盘和棋子反复推敲。

晚上，浩然没来吃晚饭，亭玉不放心，拿起两个月饼过去，一进门，看见浩然还有盯着地图看，偶尔敲敲手中的棋子。亭玉掰开一个月饼递给浩然，浩然没有理会，亭玉凑上去看了一眼，忽然大惊：浩然眼前这地图，竟是反着的！伸手，想把地图转正，却忽然被浩然抓住，只听浩然低沉的说一声：“别动。”亭玉一愣，有些纳闷，连忙把手扯回来，把月饼放在台上，自个走出门去。

这天晚上，不出来赏月的，恐怕只有浩然一人了。亭玉有出门，见外面好生热闹：挂彩灯，做游戏，吃月饼。似乎已经把现在还在打仗的事遗忘，士兵们又开始唱起了家乡的歌。但是亭玉没有参与，她想起了，以前在月竹岛的时候。

中秋节对每户人家的来讲，是个快乐、团圆的日子。可是在亭玉心里，那些快乐，只有她三四岁时零零丁丁的回忆。月竹岛上，每次中秋都会有个祭典，敬先祖给予了这个岛这片土地，拜“月神”保佑岛上风调雨顺，岛泰安康。而这个“月神”，不是雕像，而是月竹岛的月长老。

每次祭典的前一天，月长老都会被净身，交出月灵石，关到一个小房子里看着屠夫杀牲畜，用一幕一幕血腥的画面磨练自己的内心，以便在祭典当天看到祭祀分解牛羊时不为所动。到了中秋节那天，“月神”在祭坛上一站，就要站三四个时辰，这三四个时辰里，她不能进食，不能喝水，几乎就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祭祀活动，直到活动的最后一人离开。

如果祭祀当天下雨或是祭祀身体抱恙，下雨则取消祭祀，改为民祭，后者，轻则将月长老关回白竹苑里面壁思过一个月，重则将月长老放到凌雪峰积雪区，不给吃喝在荒山里单独生活两月，直到自己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才给放出。

今年中秋，她不在月竹岛上，不知月竹岛那今天如何过节，也许岛上，今天下雨了吧？亭玉看了看月亮，看了看热闹的人群，摇了摇头，热闹都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

暗处，一阵咯咯哒哒声，一只机关豹正慢慢接近，亭玉警觉，感到背后有人。只听一男声：“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亭玉冷哼一句：“原来是个人面兽心的书生。怎么？上次浩然放了你一命，你却还助纣为虐？”

“呵呵，不过，我这次来，是为了你！”

亭玉一听，摸向手中的月灵石，却见暗处的人面书生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忽听“砰”的一声，不远处的楼房爆炸，热闹的聚会被打散，赶紧救火救人。“砰，砰，砰”。声音好似放焰火，不，是底下有人在放火，人面书生竟对营地发动了突袭！

“人面书生！你太过分了！”

“唉，不过分，是卑鄙。对魔教不忠不义的人，留着没用，杀了又如何？”

亭玉凌波步驶开，想跑去现场帮忙，忽然一只机关豹跳出，挡住了去路。人面书生打开扇子，从暗处出来，亭玉回头，袭向人面书生，书生挥了挥扇子，从扇子的夹缝里飞出几根毒针，好在亭玉反应得还算快，“唰唰”两下避开。

后面的机关豹动了动腿，开始朝亭玉袭来，亭玉凌波步跑开，避开机关豹，往人群方向跑。机关豹跑到人面书生面前，书生骑上，追着亭玉。

换作以前，亭玉凭凌波步还能跑跑，而现在的她已怀有身孕，动作慢了些许，很快，就被机关豹追上。机关豹一腿横扫，亭玉一个后空翻避过，看见地上，多了几道抓痕。亭玉无奈，轻功跳到附近的一个屋顶上，望了一眼：叛军忽然涌来，百姓和士兵被人面书生的突袭吓到，各队队长指挥着大家救火，指挥着百姓往城东方向撤离。

亭玉咬咬牙，祭出月灵石，一阵白光出，想生擒人面书生，人面书生驾着机关豹，对着亭玉准备着撞过去，忽亭玉感觉自己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神捕不知啥时赶来，拉住亭玉，扛到肩上，抱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人面书生看见神捕，脸色有些青，驾着机关豹就想跑，忽涅槃闪现在书生面前，对着机关豹扔出手中的雷火珠。书生吓得赶紧躲开，忽听“嘭”一声巨响，雷火珠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奔跑的机关豹震开，人面书生一个没抓稳，从机关豹上掉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涅槃追机关豹而去，书生踉踉跄跄的爬起，朝亭玉大喊：“亭玉！帮我！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

“唰”的一声，神捕一刀割破了书生的喉咙，书生捂着喉咙想说什么，没法说出，脖子上的血液不停流出，最后直接死在了地上。

“追风影，他有话要说，你为什么不给他说完？”

神捕没有回答，轻功跳开，去帮大伙疏散群众。又听“嘭”一声巨响，涅槃追上机关豹，将之前书生骑的那只机关豹炸得粉碎，随后向远处奔走，亭玉想追，却已不见涅槃的踪影，只好作罢。

一个时辰后，叛军被镇压，幸好人们大多在室外，叛军炸的地方多是房子位置，倒塌的房屋并没有砸死多少人，却让许多人瞬间无家可归。人们忙活了一整夜，有些人沉默了一整夜。

八月十六日，晴，人们脸上伴着疲惫。早上，浩然卷上地图，看着桌上的月饼，叹了口气，拿起半块，嚼了嚼。御林军领队走进来，对浩然一阵责备：“昨晚亭姑娘遇险，我们的营地遇袭，你是怎么办到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浩然放下月饼，摇了摇头，道：“涅槃不在么？涅槃护着亭玉，护着大伙，我很放心。”

御林军领队一听，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另外半块月饼掉落到地上，领队有些怒，吼道：“郑浩然，你就这么信任他们？你可知道昨晚多少房屋倒塌，多少人无家可归？涅槃是个哑巴，神捕不过一个捕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能帮上什么忙？”

浩然走向前，捡起那半块月饼，拍了拍上面的灰，答道：“有几点你想错了，第一，涅槃虽然不说话，但他并不是哑巴，追风影的实力，我比你们清楚；第二，昨晚的打斗损失了很多人吗？房子塌了，再起就是。我一个晚上没睡，全为了今天带你们打胜战，收复锦州城。若你过来仅是对我的埋怨，请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还有，攻城北的战略部署我已安排好，他们要是累了，就原地休息，若是想跟我去打胜仗，就跟。”

浩然说完，拿着月饼，轻轻推开一旁听得发愣的御林军领队，走了出去。

虽然昨晚遭袭，虽然浩然之前带兵经历了失败，可是追随浩然的士兵和百姓数量并没有减少。浩然点阅了下士兵，确认了状态，率领着军队往城北奔去。锦州城北，一声五雷轰顶的巨响，收复之战再次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