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拉
三十年后我还记得她
她来自内蒙古
美丽的赛罕塔拉
大草原才是她的家
伊佐拉那年十七八
告别了阿爸和阿妈
她说要去长城的那一边
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
没有了绿草的土地
风就肆无忌惮了
一步一飞尘
年少的姑娘伊佐拉
第一次看到陕北的土坷垃
西安城墙以西十里地
废品公司仓库里
武洪兄的单身宿舍透着风
严冬徘徊在四壁之外
"野草社"的我们又聚在一起
把酒谈诗
饮风嚼月图一快
当伊佐拉站在门口
正是黄昏日落的时候
寒风走在了她的前头
她是云卿兄弟的笔友
壮实的身材
黝黑的皮肤
眼眸深幽
我很好奇
如此寒冷的天气
她却只穿件毛衣
后来才知道
在陕北的崖沟里
她把自己的军大衣
送给了放羊的小弟弟
再加几块煤
炉火熊熊燃起
她用暗哑却响亮的声音朗诵着
她自己写的诗句
"草原上最美的是格桑花
而我不是它
我情愿是草原上飘荡的云
也愿是马背上藏着的梦想
或是马头琴奏出的一个音符
难以捉摸
又充满渴望"
在伊佐拉的祝酒歌中
我们将友情一饮而尽
年轻的面庞
一朵朵桃花
盛开着冬日的温馨
我说来,远道的姑娘
敬你一杯酒
就为喜欢你的名字伊佐拉
"好啊,干了这杯!"
不知所措,我怔在那里
五十三度的老太白
整杯下肚有点坏
她哈哈大笑很爽快
"你一杯,我一瓶!"
幽幽的眼神莫测的笑意
很狡黠
起哄声顿起
我半杯入口
她一瓶已见底
她说开个玩笑对不起
我们蒙古人就是这脾气
伊佐拉注定不是小女人
天上的苍鹰才是我的志气
事隔经年我都没有忘记
其实也没有刻骨的记忆
三十年风雨
许多的人和事都已远去
那个北方的姑娘
伊佐拉的名字
就像那草原上的苍鹰
总是盘旋在脑际
时隐,时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