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从床上爬起来头不晕眼不花,只是想起昨晚的怪力乱神心里还有些后怕,不过此时,窗外晴天当头艳阳高照,想那光天化日之下妖怪们也无所遁形,遂屁颠屁颠地跑去护士台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小姐告诉我昨天有人提前帮我交了两千的预付金。
我疑惑地问:“谁啊?那个人是不是姓曾?”
我想大概是安安吧。
护士小姐在电脑上查询后,微笑着对我说:“不是,姓许。”
啊,是许绍念啊。
结清所有费用后还剩一千二,看来这医院真是不能进,随便一个皮外伤就花去了八百大洋,我忍痛从钱包里数了八百,加上剩下的一千二,找了个信封装起来,准备给许绍念送去。
向护士询问后,了解到许绍念现在在心脏内科,我就拎着包乘电梯跑到十七楼,问前台的护士:“请问许绍念医生在吗?”
护士蛮有礼貌地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女士你好,是来看病的吗?请出示您的就诊号。”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忙否认,“我是。。。我是许医生的朋友,有东西要转交给他。”
“哦,这样啊,从这边走廊过去,左转第二间诊室就是许医生的办公室。”护士为我指了方向。
我表示感谢后就朝走廊走去,快到他办公室时停住脚步,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手指顺了顺头发,然后躲在门框后面,缩头缩脑地朝门内望了一眼,只见许绍念穿着白大褂,衣冠楚楚地坐在椅子上,隔着一张办公桌的对面站着一个长得颇为丰腴的女医生,她翘着一条腿,双肘撑在桌面上俯身向前,这动作使得她的“胸器”格外突出,我瞧着不到E也有个D+,低头看看自己的C,实在是差强人意。
女医生伸长了脖子探过头去,似在看许绍念手里的什么报告,两人边看边讨论,气氛相当和谐,我觉得此时贸然进去,会产生强烈的违和感,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护士站,把信封交给刚才那个护士:“许医生办公室里有访客,我不方便进去打扰,麻烦你待会把这个转交给他,谢谢。”
护士显然觉得不妥:“女士,这不合规矩,还是你亲自交给许医生比较好。”
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急着出院,已经给许医生打过招呼了。”
哎呀妈呀,为了少见一面,我也是拼了,瞎话张嘴就来,说完也不等护士拒绝,连电梯都不等了,风也似地冲下楼,不顾护士在后面追着喊“女士,女士,你等一下”。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这号码还真他妈该死的熟悉,三年都忘不了,依然倒背如流,不过我手机号早换了,现在用的还是在H市办的卡,许绍念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你在哪儿?”
好家伙,一接通整个一领导高高在上的口气,搞得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我立马冰冻三尺,于是拗硬了声音说:“门口,等车。”
“怎么到办公室了也不进来?”他问。
“你屋里不是有人吗?”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粉饰心里没来由的不自在。
手机那头顿了顿,复又开口:“她是我同事,我帮她看一个病人的化验单。”
我死撑:“哦,幸好没进去,要是打扰到你们谈正事就不好了。”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话怎么那么酸,别被那个智商爆表的医生觉察出什么来,于是立马换了个友善的口气:“差点忘了谢谢你了,昨天不但帮我联系住院的事情,还替我垫了钱,对了,我把钱给你们那层楼的护士了,她转交给你了吗?”
许绍念在电话里冷哼了一声:“小陈说你由不得她拒绝,丢下信封就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快,狗都撵不上。”
额前一排黑线,我咕哝道:“我才不信那个护士会这么说,怕是有的人自己杜撰的吧。”
许绍念沉默片刻,忽然沉了声音:“见我一面有那么让你为难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哎呀,那个。。。那个。。。”我张口胡诌,“不是怕等得久嘛,我还有很多事儿呢。”
许医生哼了哼,显然不吃我这套解释,可也懒得追究下去,转而问我:“出院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咦,说了能打折吗?”
那头显然被我堵到了,约莫过了五秒才传出声来:“你当住宾馆呢?还有内部价?”
“宾馆可比这儿好多了。”我心有余悸道,“至少不会闹鬼。”
“闹鬼?”
“是啊,貌似还是个吊死鬼,没有脚,老高了,昨晚在我床头飘了一宿,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那头沉默了更长一段时间,再开口时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森森寒意,我发憷地缩了缩脖子,住院住出心里阴影了?
“我看你睡得挺香啊。”他幽幽地说。
“估计是被吓昏了。”认真思考后,我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你——”许医生貌似被我噎到了。
“三年了,属性依旧没改,你果然还是头猪。”最后作出了这么一个无理的结论。
“哎,许绍念,我可告诉你,别太过分啊!”我气得都要跳脚了,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骂我是猪,尼玛猪都快成为了我命中的图腾了,关键是两人都分手了他还那么说我,太不见外了。
那头的人显然无视我的心情,倒慢悠悠地开口:“快十二点了,我也要下班了,我帮你那么多忙,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你妹的医院宰我那么狠,还要我请吃饭,我冲手机吼了一声“老娘没空”就摁了电话。
后知。
后觉。
后怕。
苍天呐,我居然吼了许绍念,尼玛谁硬塞给我的十个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