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一样,今年寒假也来到了外婆家。外婆家在天河,天河是一座很老的城镇了,因此我唤它老镇。它实在没有什么古色古香的景点让人流连忘返,它以传统的煤炭资源发展起来,如今也慢慢走向衰弱。老镇很老了,街道上常常空无一人。
被大山夹着的小房屋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没了生气一般孤零零地立着,偶有几间房屋传来几缕炊烟,但也很快散在空中消失不见。“现在天河都没人啦,家家户户都到城里买了房,回来也就看个老人家罢了。”开车的师傅自个儿感叹道。紧闭的门窗,褪色的春联,脏乱的街道,随处可见的煤渣,是这座老镇留给人最后的样子。
推开家里的房门,一阵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我喊着“外婆”,好一会儿才见外婆缓缓从房间走出来。“你来啦,妹妹没来吗?天气好冷吧,怎么穿这么少的衣服……”外婆一见着我便是嘘寒问暖,问这问那,好像有很多力气似的,总让人忘记她早已病痛缠身。饭后和外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家常,她每讲两句便气喘吁吁,叹声连连,劲头却十足,话题倒没断过。
在我还小的时候,外婆家可谓是孩童眼中好玩的地方。门前时常有装满煤的煤车驶过,轰隆隆的声音还曾令我惊吓不已。每户房屋后头都有自家种植的蔬菜,春日里大片的油菜花,我给外婆浇过菜,山上甘甜的泉水,我曾欢快地一路小跑上山取水回来,晚上总逃不开蚊虫叮咬,一边拍着蚊虫一下又被抬头望见的大片繁星消散了心中不快。童年的生活总是无忧无虑,而与快乐童年息息相关的就是眼前这座老镇了。
这次回到外婆家,便也只有外婆了。还是原来那个疼爱我的亲人,只是岁月流逝带走了带走了太多太多珍贵的东西。我望着外婆日渐消瘦的身体,听着她虚弱的声音唠叨着我,我只想安静地陪她坐着,想象着时间静止。
在我一个梦中,我还是幼时的模样,外婆身体还不错,每天清晨早起洗衣做饭然后去田里浇菜,中午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的声响和可口的饭菜香,下午从隔壁传来热热闹闹的搓麻将声,傍晚时分外婆大大小小的药罐的撞击声,夜间浅浅的呼吸……老镇很老了,如今已是空无一人。(肖慧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