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廖玮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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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家怀特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对亲兄妹大学放暑假到海岛露营，两人决定试着做爱，觉得感觉可能不错，至少，也是个从未曾有的体验，他们使用了避孕套，妹妹服用了避孕药，两个人很享受这种感觉，而且确定，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晚过后，他们各自保守这个秘密，而且彼此感情也更加深厚了。

故事讲完之后，他问，亲兄妹在彼此自愿的情况之下发生关系，这事你能接受么？

大多数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相当鄙夷的态度说：不能！绝不接受！

再问，为什么呢？

这些理由可能会是，乱伦，导致后代畸形，或者这会伤害她们间的关系，被人唾弃，辱骂，影响以后的婚恋什么的……

当你说出，他们做了避孕措施，他们关系变得更好，他们彼此保守秘密，也就是说，每一个理由都被驳斥了。

人们最后会去挠头：反正就是不对，就是不行，这不道德！

你看，一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事情，但却没有人充分考虑了各种条件之后，理性地去回答：这事儿没什么问题。甚至有人高呼，烧死他们，烧死这对不要脸的人呐！

究竟谁更加邪恶呢？是那对没有影响任何人只是违反了“道德”的兄妹，还是那些为了捍卫所谓道德而去侮辱、谩骂、甚至喊打喊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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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在微博上遭到一次“人肉”。

如果你曾看过我的那篇文章《27、8岁的单身女性万万碰不得》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一篇题目偏激煽动，内容真实坦诚的文章。

微信里边评价更客观些，更理性些，可能是因为大家比较了解，熟悉的缘故。

后来一个3000万微博粉丝的官微将我这篇文章用长微博发布出来，批评之声不绝于耳，当然，观点有好坏，水平有高低，所以，所有批评我都接受，被标题戳中了不愿再看文章直接问候作者我也可以理解。

但是有位朋友祭出“道德”大旗，让我觉得挺有意思。

这位朋友直接转发，然后“艾特”了我，转发内容就是：“廖玮雯，二本韶关学院毕业，曾在微博卖过假包，附件（附件是我大一和舍友合唱的一张照片），我就挂挂我不说话。”印象他还问了：“你在成为情感导师的时候你做过什么？”

估摸这位朋友的意思是：你是不知名的二本学校毕业，怎么有资格写文章，还被3000万粉丝的官微转发呢！你竟然在微博上边卖过假包！你道德有问题！你就不配去写文章！你长得丑，不配去写文章！

首先，我从未说过我毕业于名校，反而在我的第一本书里，我写过自己经历了两次高考，结果考取了同一所不知名大学的经历，我也写过自己大学因不喜欢专业挂科，直到毕业，兜兜转转，最后才发觉心理学的魅力所在，重操旧业，开始“不急，不懒”地学，去思考，去领悟，去写作，去实践。

其次，关于卖包那个问题，如果你有那一位朋友的耐心，一条一条去翻我的微博，大概是在2014年上半年，我去北京玩儿，我的北京朋友对我热情款待，恰巧她的妻子在网上卖包包，见我微博有个万把粉丝，找我帮忙宣传一下，我想，举手之劳，就顺手发了条微博，仅此而已。

再次，大一那会我很瘦弱，不大懂得捯饬自己，好吧，这条完全不用解释，我明明是在靠才华好么，而且，这张06还是07年发布在我朋友微博上的照片被找出来也是辛苦他了……

最后，我从未自诩自己是情感导师。

朋友问我，为何你不反驳他？我觉得没意义，也无法说服他。那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说？因为我想说明的是，真实便不会害怕“被人肉”。

3

罗伯特.赖特曾在《道德的动物》一书中说：人类这种动物一讲道德就头头是道，但可悲的是人自己总是误用道德，最惨的是，误用道德后还浑然不知。

事实上，人们并不真正道德，道德只会让人固守自己立场，然后寻找说辞，进而攻击、胁迫他人，让人学会避重就轻，伪善掩饰，移花接木，自以为是。

对于主张道德高尚的人，一旦他们犯下错误，就会显得格外滑稽。譬如如果此前我曾吹过牛逼，号称自己名校毕业，这次就得遭受“啪啪”打脸的了。

海特研究发现，在多数的时候，人们都是先做判断，再找说辞。也就是说，证据还未出现，道理还没搞清，人就对此下了判断，接下来的每条“证据”，每个“道理”都在佐证他的判断。

所以，同样一篇文章，在微信上，在微博上，显现出截然不同的评价，而且所有评价全都振振有辞，就能说明这点。

那么，对于假借道德名义，实则虚伪不堪的人性弱点要如何应对呢？

我认为是真实。

王小波先生曾说过：对于一位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的精英更为重要。

此话让我深以为然，用道德judge人，只能judge同样去用道德反击的人，最终常常导致各持己见，相互斗争。

在心理咨询中，我们不提倡去用道德与否来进行评判。所以，我能理解自私，我能理解背叛，理解有人放不下，理解有人做小三，理解有人窥阴癖，理解有人露体狂，因为我很清楚，人被一些东西蒙蔽了眼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我更清楚的是，他们并不幸福。

但是，我们要去做的，不是如何满怀压抑，胸有冲突地去恪守道德，不是藉此judge他人，他人不去恪守道德，就去高举大旗，予以消灭。

我们要去学会去做一个真实的人，哪怕暂时是个“小人”，承认自己不够完美，自私虚伪，嫉妒贪婪……，在此基础之上，去寻找真正的自己。

卡尔.罗杰斯曾说过：很多次我都在想，我是不是没有对人性中丑陋、罪恶的一面给予足够的重视？但是，每当我又开始会见来访者并触及人性的核心问题时，我总是再次发现，人总是抱着一种希望，在追求着更充分的社会化、更完美的和谐和更为积极的价值观。是的，这个世界遍布着形形色色恶的东西，但我相信，那些邪恶的东西不是人所固有的，我相信人在本性上不会比动物更加邪恶。

同样，这也是在我和很多杀人犯，诈骗犯，抢劫犯，盗窃犯……深入对谈之后，发现无论是否被抓，任何恶行都不能让他们去得到幸福，这印证了罗杰斯的观点，也让我对人性美好的那一面升起了信心。

一旦人能找到自己，他就无须再去恪守外在道德，而是会在内心形成一套法则，去对世事理性应对，他会远离恶，亲近善，这是他的主动选择，所以不压抑，不冲突，所以表里如一，无惧无怖，是“致良知”，是“明心见性”，是一个真实的自己。

廖玮雯（@玮夫雯斯基 ）心理咨询师，曾出版随笔《无须讨好世界，且让自己欢喜》，约稿&咨询：weifuwensij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