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长了一棵树
树的成熟之日便是我的大限之期
我是一个神奇的小孩子
我出生的时候
妈妈就被医生告知
我的心脏里
有一个小小的植物胚芽
他会随着我的不断成长
慢慢变得茁壮
等他真正成熟
我也会从此离开人世
还有最后一句话
他不能根除
只能与我的人生相互交缠
除了最后的结局无法避免
平时也是正常的状态
年复年又年
在四季的风雨霜雪中
心里的树苗也开始萌芽
我喜欢呼吸田野的清新
贪恋芳草的香甜
喜欢爬上高高的树枝
靠着树干欣赏落日
在妈妈焦急的呼喊声中
恋恋不舍地归家
爸爸说我是大自然的孩子
我在想
那我也是树的亲人喽
我有一个笨笨的姐妹
除了爱吃就是臭美
第一次见面
就为了半块红薯
承诺做我一辈子好朋友
她有时也会很厉害
总能带我躲过邻居凶奶奶的目光
摘到我梦寐以求的山核桃
那时候的我们
是村里最闪亮的小明星
也是大家眼里不可饶恕的小捣蛋
但是我们会叽叽喳喳嘻嘻哈哈
只享受我们短暂又美好的童年
后来啊
爸爸的工作搬到外头
我们全家要去县城久居
离别的时候
小姐妹哭的稀里哗啦撕心裂肺
我也有眼泪的
只不过被树根全部吸收了
我们说好以后不能遗忘彼此
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
后来我们还通过几次信
慢慢地就断了联系
后来听奶奶说
她上到五年级就辍学了
十几岁就嫁给了邻村的小伙
一辈子困在那个小小的村庄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课本
真切地感到
不同的人不同的路
树根好像往里钻了一点
我感受到了他的生长
有一点凉凉的感觉
心凉凉的
好像这就是离别
高中的时候
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男孩
他乐观自信且阳光
还带有一丝浅薄的帅气
他会偷偷在课桌下面握住我的小手
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
才笑着松开
他的嗓音很撩人
我喜欢他在我耳边读课文
和哼一些浪漫不落俗套的音乐
我喜欢在傍晚的时候
陪他在校园的甬道上散步
悄悄牵起他的手
也会因为被老师发现
而假装很正经地讲题
我是他高考结束出考场
第一个拥抱的人
以为未来就是这么简单
牵手拥抱后
往后就都是余生
但是啊
大学的异地
让他轻易的放弃我们的回忆
轻易地被另一个女孩勾走了所有
说分开的那个夜晚
又是熟悉的浑身冰冷
没有眼泪的难过
原来是这么钻心的疼
我是他高考结束出考场
第一个拥抱的人
以为未来就是这么简单
牵手拥抱后
往后就都是余生
但是啊
大学的异地
让他轻易的放弃我们的回忆
轻易地被另一个女孩勾走了所有
说分开的那个夜晚
又是熟悉的浑身冰冷
没有眼泪的难过
原来是这么钻心的疼
我感觉自己的一半心脏
被树根盘绕住
过去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
一帧帧重现
伴有一阵阵的心痛
慢慢地,我冷静了下来
好像从曾经的伤害中已经恢复
但是只有我知道
我的心死了一半
所以我的世界没有了爱情
又过去了几年
我和我那缠着半颗坏死心脏的树
又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段日子
这些年里
我大学毕业后
去山区支教了三年
怀揣着星星般的梦想
满载着星光回归
后来啊
我去各地旅游
看过西湖和天池
登过泰山,去过海边
也去了向往的冰岛
见到了极光和鲸鱼
顺便在巴黎的浪漫街头
感受生活的艺术与乐趣
我的足迹地图
毫无目的毫无章法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想干什么,应该去哪里
生活好像一片海
而我只是自我感觉是鲸鱼的小虾米
爸爸患了肝癌晚期
瞒着我们放弃治疗
在最后的日子里
爸爸显得异常亢奋
日渐消瘦的身体好像蕴含着
巨大的能量和使不完的力气
后来的他也渐渐地疲劳
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努力感知这个
他即将离开的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终于啊
这位英勇半辈子的父亲
被邪恶的病魔打败
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妈妈沉着冷静地应对葬礼
她不能倒下
她要让她心爱的老伴
体面地离开
葬礼的三天
她没有掉一滴眼泪
我甚至都怀疑在她的心里
也有一棵需要喂养的树
结束的那一天
我回过头
望向被夕阳笼罩下的母亲
那一瞬的苍老
让我的心继续抽疼
回到家里我才知道
失去亲人最伤心的
不是失去的那一刻
因为我们还没有适应他的离开
只是当作短暂的分离
而最难过的是在后来的日子里
明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再相遇了
不能再次相伴前行了
后来妈妈辞别我们
带着属于他们的回忆
回到小时候的故乡
静静生活
还有一件事
我的树真的长大了
静静生活
还有一件事
我的树真的长大了
那天夜里
我的心脏有一种被撕裂的痛苦
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被抽离
我知道,我要走了
呵呵
眼角流下了两股冰凉的液体
我又知道了
那是我这辈子流的第一次眼泪
这辈子值吗?
好像还可以更精彩吧
我不舍得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
哈哈哈
我变成了一棵树
更高兴的是
粗壮的树枝上还有一个小女孩
目光所及是绚丽的,
即将消失的夕阳
看到她的眼里欣喜的表情
和听到嘴里小声嘟囔的话
这时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桐桐,回家吃饭啦!”
我和她一起不约而同地说出
“知道啦,妈妈”
妈妈???
原来如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