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塔来到苏泽画室的时候,苏泽正在和一副半成品的抽象油画较劲,玛塔一个人摆弄完画室中可以摆弄的所有陈设之后,苏泽依然还是在和那副半成品的抽象油画较劲,觉得无聊,不由伸出了手在苏泽面前晃了两下。
“呐,苏泽,玩儿智力问答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发现新涂的黑色指甲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块儿,玛塔本来想再晃两下,可是又怕被苏泽看见缺角的指甲油,只好缩回了手。
“嗯!”苏泽甚至没有抬头看玛塔,鼻腔里气流碰撞发出了类似于回答,却模糊不清的声音。
“假如世界上有两个人,一个叫‘我喜欢你’一个叫‘我讨厌你’,那‘我喜欢你’死了的话,就只剩下‘我讨厌你’了。问题是:如果‘我讨厌你’死了,世界上会剩下谁?”玛塔说出这种蹩脚略微有点儿骗人的话的时候,脸不由的红了下。
认识苏泽时候的玛塔还是个每天发愁作业为什么总也写不完的高中生,玛塔妈妈觉得凭她的学习能力考大学已经无望了,就帮她在美术学院里找了个老师,希望可以凭借艺术生的身份进入大学。
虽然绘画一周只有四节课,却因为老师的愿意集中占用了整个周六的时间,而上课的时间则大部分是老师不见踪影,只有据说是他助手的美院学生在旁边画一些完全看不懂的东西,抽空也会指导下玛塔蹩脚的素描。
那个据说是助手的人就是苏泽。
如果单凭这些的话,以玛塔的性格肯定不会喜欢上他,所以苏泽除了修长美好的手指以外,还有另一个让玛塔着迷的特质,就是他说话时好听的声线。虽然苏泽话很少。
“喂,玛塔,你到底在干嘛?我都说了很多遍‘不知道’了,赶快说答案啊。”从回忆里醒来的玛塔被苏泽说了这么长的句子吓了一跳,而苏泽距离她不到一公分比平常放大很多的脸让玛塔瞬间不知所措起来,“骗你的,我知道是你喜欢我!”
瞳孔放大,然后对方的眼睫毛都一根一根清晰地显现在眼前,通过对方呼吸的频率脸颊的温度也在不断升高,玛塔支支吾吾的反驳,“不是你喜欢我,是我喜欢你啊!”
苏泽嘴角上扬戏谑的笑了笑,转身又回到了那副半成品的抽象油画面前,停了一会儿问到,“玛塔,你猜我喜欢你吗?”
玛塔抬头看了看窗外越积越厚的云,怎样都不觉得这是告白的前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说:“喜欢?”
“再猜!”风吹着画室角落里那个总也关不严的窗户,啪嗒啪嗒的响,玛塔一直凭直觉觉得苏泽对她至少有那么点儿喜欢的,又不愿意相信他不喜欢她,就耍赖说:“难道是很喜欢?”
“不对啊,继续猜。”堆积的云层中闪烁着亮光,紧接着是轰鸣的雷声,看来是要下雨了,玛塔继续嘴硬着不愿意说出相反的那句,“总不可能是,非常非常喜欢吧?”
一直对着画布的苏泽终于微微的侧过头看向玛塔,他说:“知道吗?有时候我们最不愿相信的回答,其实就是正确答案。玛塔,我希望你懂。”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窗玻璃上,画室里除了还能听到关不严的窗户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响动以外,没有一个人说话,玛塔就那么静静呆了不知道多久,然后,转身走出画室,在那个被她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踩起来还会咯吱咯吱响的老旧的木质楼梯上嚎啕大哭起来。
而云朵渐渐的散去,过云雨总是走得那么匆忙。
送给我那些无疾而终的告白,以及不了了之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