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生平第一次文字变成铅字,那还是九几年的事,可我自己知道却是到了零几年。
清楚的记得是一个周未早晨,我在广州依旧上着闲散的班,睡着自然醒的懒觉。好友琴的电话不期而至,电话那头莫名兴奋的状态直逼得我睡意全无。“我看到一篇你的文章了,在一本旧杂志上,虽然用的是笔名,但我一看文章风格就肯定是你写的没错,你有在杂志上投过稿对吗?”
几年的时光遇上辗转漂泊的当口,说实话足以让太多生活的细节蒙上厚厚的灰尘,如若无人打扫翻晒再要蹦出回忆的光那也是难事一件。
“应该是有那么一回事吧。”我愣了一下,边沉浸在被感染的情绪里,边努力搜寻着相关的记忆。
虽然有着一样激动与兴奋的情绪,其实我与琴的滋生点却是不一样的,她是因为知道我曾经有一个文学梦所以抑制不住的为我高兴。而我,更多的却是因为琴的那份为我高兴,最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我随手取的那个叫作“简单”的笔名,不知道我写过一篇题为《飘落的梦》的散文,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时投稿过杂志,仅仅就只是缘于对我性格与文风的熟悉,在芸芸的铅字文海里一眼便认出哪篇出自于我之手,这份懂得真的让我倍感幸运与幸福。
02
想来,那还是我呆在深圳的时候,刚毕业不久浑身仍带着浓厚学生气的青涩,不谙世事的纷扰,单纯的做着简单又轻松的文员工作,太多自由安静的时光都是与日记和书本为伴。那时的《大鹏湾》是一本特别受打工者喜欢的杂志,偶尔翻翻的同时我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投了稿,我记得那时的编辑是周涛平老师,叫老师是一种尊称,他的年纪应该是和我相差无几的。稿子被他寄回来过一次,提了些建议让我修改后再投,随稿件还寄了一本他自己的诗集给我,让我感觉特别的受宠若惊。
很多故事发展到高潮部分都会有转折,我的也不例外。具体当时我的工作与生活是怎样一种状态我已没有记忆,我只记得老师相邀的读者见面会我没有去,虽然场地与当时我的所住地相隔不远;老师新开的一个栏目找我帮个小忙我也没有回复。而且就在那不久后我还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深圳,继续到了下一个城市的下一段漂泊中。
那次离开,然后渐渐明了世事人情,渐渐在社会洪流的大染缸里被打磨被锻造,早就遗忘了在校园时便埋下种子的文学梦,所有沉浮得失变得世俗而又狂躁,那种心灵的净土时刻只偶尔出现在午夜梦回独处一隅时的某个角落。
唯有那本诗集我虽然没有翻开,却是一直珍藏的,我总想着等到我能够重新静下来,无数个清晨或者黄昏就在我儿时最爱的那棵大香樟下,携一杯花茶我再来慢慢品读。我记得我还专门把那本诗集寄回了家,让父母帮我存放在了我儿时的书桌里。
可世事就是弄人,不光我在外辗转,儿时的房子与家也是一路辗转。在城里买房,把家搬到城里;把房子卖掉,把家搬回乡下;择处再盖新房,又是一场搬迁。从五个人到四个人再到六个人十个人,我没有办法奢望那些属于我的心爱之物,我越来越年老的父母都能准确无误的整理搬离,并始终妥善保管。
这一路走来,许多成家之前的收藏大多都已是不知去处,有些特别深刻的或许还能在记忆的大海里窥见一二,而更多的该是都已了无踪影了吧。日子终归是向前的,万物最终也都有其去处,本就强求不来,少了本身的坚持与用心那就更甚了。
03
在那个没有QQ没有微信,才刚刚开始流行传呼机的年代,要弄丢一些人一些事真的是太轻而易举了。我调侃过自己,也许是那篇文章的名字没有取好,《飘落的梦》,飘落的何止是梦啊!
要说没有遗憾,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是的,这几年我回到乡间重新开始接触文字,正因为那是第一次与文字那么近的距离,所以很多的回想都让我闭眼沉思。
琴的懂得没有让我与文字更进一步,老师的知遇也没有让我对文字有更多的坚守,于是,现在许多个无眠的夜晚我便有了一种遗憾与内疚并存的心疼,对自己;还有许多深深的抱歉与自责,对他们。
也有上网去百度过老师的信息,也曾托在深圳的友人去找过那个年代的《大鹏湾》,只是都枉然。我执著的或许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可以多些舒坦吧,在那些被回忆侵蚀的时刻里。